風雨大宋 第22章 釀酒證明
官酒務的酒糟一向用來釀醋,無人爭搶。鄧節級帶著手下拉了兩百斤,與杜中宵和韓練一起,到了杜中宵家裡。到得家門前,東方已經露出了一抹魚肚白。
蘇舜欽已經到了,正與杜循在門前說些閒話。
臨穎縣的一切,都要從證明杜家沒有私釀開始。只要這一點沒有問題,其他都應刃而解。對這一點蘇舜欽看得很清楚,是以到了縣城之後,沒有過問案情,先來看杜家釀酒。
杜中宵和韓練上前見過了禮,蘇舜欽道:「眼見為實。杜秀才說家裡沒有私自釀酒,是從酒糟中過濾殘酒出來。今日這麼多人就是見證,官酒務來的酒糟,你們進去濾酒。若是真濾出酒來,別人自是無話可說。洗刷了你們私釀的嫌疑,以後也可以如先前那般賣酒。」
杜中宵拱手道:「多謝通判。我家裡一向都是從酒糟裡面濾酒,此不會有錯。只是濾酒較慢,只怕要幾個時辰,勞煩官人久等。」
蘇舜欽道:「無妨,今日無事,便在這裡看你們制酒。」
吩咐罷了,杜中宵和韓練便進了棚子制酒,杜循陪著蘇舜欽在外面說話。
酒糟搬進棚子後,看杜中宵在裡面又封得嚴實,蘇舜欽問道:「杜秀才,濾酒不能讓外人看嗎?」
杜循拱手道:「回官人,學生去京城趕考,為湊盤纏家業一乾二淨。全指著這濾酒的法子,賺些錢財養活一家老小。是以,制酒的時候不許外人觀看。」
蘇舜欽笑著點了點頭,再不說話。小生意人家,最重要的財產便是秘法,各行各業多是如此。杜家把濾酒之法視為不傳之秘,著意守護,倒也是人之常情。
其實杜家制酒,以前也是瞞著韓練的。此次韓練與杜中宵一起入獄,兩家一條繩上的螞蚱,便就不再瞞他。杜循在外面陪蘇舜欽,只好讓韓練進來幫手。
在鍋中添了水,杜中宵與韓練一起把酒糟碼到篦子上,拍得鬆緊適度。
韓練緊守本分,雖然不知道杜中宵為什麼這麼做,卻一句話不問。這種秘法人人無不視若珍寶,等閒不會讓外人知道。今日事情特殊,讓自己進來幫忙,已經是杜家極大的信任。問東問西,反而會讓杜中宵起防範之心。兩家一個制酒,一個賣酒,配合正好,沒必要去偷學制酒的法子。
酒糟既是酒的來源,也是過濾器,鬆緊適度才能保證酒出得順暢。杜中宵是個好鑽研的人,現在的狀態是他幾次試出來的,酒出得快且多,並不是隨便來的。
堆好酒糟,鍋里的水已經燒開。杜中宵讓韓練幫著自己,把甑放在鍋上,又接了竹管,到旁邊盛酒的壇里。旁邊是幾桶冰涼的井水,杜中宵拿布浸得濕了,覆蓋在竹管上。
一切準備妥當,杜中宵對韓練道:「如此便好了。我們只要看著灶火,專心接酒就好。」
韓練一驚,不由問道:「原來酒糟中制酒如此簡單!卻是不曾想到。」
杜中宵道:「本來就是極簡單的事情,只看能不能想到而已。阿爹,此事切不可對外人說!」
「我曉得,我曉得。」韓練連連點頭。
酒糟價錢極低,用這麼簡單的辦法就能變廢為寶,成為烈酒,賣出好價錢,可想而知這個方法多麼寶貴。正是因為簡單,一旦泄露別人就可以照著做,烈酒也就成為平常之物了。
一切準備妥當,韓練扶著杜中宵小心翼翼地在灶口火邊坐下。
皺著眉頭,強忍著屁股上的疼痛,杜中宵道:「這幾日苦了阿爹,一起受了許多苦。」
韓練道:「賢侄怎麼說這種話!若不是幫著我家裡,賢侄何必制酒,又怎會到現在這種地步。說起來還是怪吳家的小員外,平時橫行慣了,全不管我們這些細民死活,把事情做得絕了。唉,勢力人家一句話,不定就能斷了我們這些小民的生路。人要活著,受這麼一點苦難又算得了什麼。」
「勢力人家——」杜中宵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年代,勢力人家是一個專用名詞,就連律法里都單獨列出來。以前不知道什麼樣的是勢力,經了這一次入獄,可算是知道了。如果不是父親剛好是舉人,可以到州里去告狀,這次就被吳克久吃得死死的。
在勢力人家面前,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哪怕什麼都沒有做錯,僅僅是因為人家看你不爽,就可以逼得你家破人亡,走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