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之後，顧甜甜在柏沉堯的新家那邊住了兩天。

    第三天等柏沉堯下班回來之後，她跟柏沉堯表達了想回家整理奶奶遺物的想法後，柏沉堯沒有說話，帶她出門回家。

    奶奶沒了，可那是她們的家。

    回去的路上，柏沉堯只說了一句話。

    「不許哭，否則沒有以後！」

    想著奶奶心情驟然變得沉悶難過的顧甜甜，因為柏沉堯的這句話，猛地抬頭看向他。

    如果沒有這陣子的相處，如果沒有注意到他在細枝末節上的點點溫柔，顧甜甜肯定毫不懷疑地認為，柏沉堯霸道自私冷酷無情。

    可現在……

    他的話雖然說得冷酷霸道，聲音也非常冰冷欠扁。

    可他的心，她知道是好的。

    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哪怕她哭瞎了，奶奶再也活不過來。

    忍住眼底的酸澀，顧甜甜的聲音有些悶。

    「不會的，我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

    除了接受，再無其他辦法。

    車子很快在老舊的小區樓道下停下來，下車之後，顧甜甜並沒有急著上去，而是站在車邊，抬頭看著五樓的陽台。

    陽台上還曬著兩雙老布鞋，那是奶奶最喜歡穿的，不過因為有些年頭了，洗的發白。

    明明看不很清楚，可顧甜甜覺得自己這會兒的視力爆表。

    「站到什麼時候？」

    柏沉堯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甜甜愣了愣，然後側過頭看向他。

    因為比她高很多，顧甜甜不的不抬起頭來，才能對上他黑沉幽暗的眼睛。

    「阿堯，我」

    話沒說完，顧甜甜的話就被柏沉堯冷冰冰地打斷。

    「不可能！」

    顧甜甜有些氣惱，她話都沒說完，他直接就打斷了，難道他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柏沉堯看著心思幾乎寫在臉上的顧甜甜，眯了眯眼，聲音依然很冷，不過沒了剛才的寒氣。

    「我說了，要你一輩子！」

    顧甜甜囧囧有神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在柏沉堯那黑沉幽暗，深邃無邊的眼眸下敗陣下來。

    看著柏沉堯轉身往樓道那邊走，顧甜甜快步跟上去。

    一邊走一邊暗搓搓地想著，柏沉堯所謂的一輩子，到底能有多久。

    不是她懷疑柏沉堯的話，而是……這個世界太現實。

    可心底，多少有那麼幾分……難以言說的歡喜。

    顧甜甜覺得，她又開始生病了。

    而且，在看到柏沉堯幫她一起收拾整理奶奶遺物的時候，她居然看著他的側臉發呆，病情明顯有加重的趨勢。

    顧甜甜連忙收回視線，專心致志地整理奶奶的遺物。

    在看到相冊中奶奶摟著年僅十歲的她時，顧甜甜眼眶再次泛紅。

    不過，硬是咬著牙，沒有哭出來。

    輕輕摸著照片上的奶奶，顧甜甜腦中閃過最後一次見到奶奶時的情景。

    那會兒奶奶不停地給柏沉堯夾菜，看柏沉堯的眼神，溫柔慈愛，就像是在看自家人。

    不知道奶奶為什麼那麼中意柏沉堯，而這個問題的答案，隨著奶奶的離開，應該成了死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