鈿合金釵:長恨劍 第十二章 七煞鬧店蛇通鼠,書生當壚酒切鮮

更新:10-21 03:18 作者:當壚君 分類:仙俠小說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亥時二更。

    來福客棧的主人是陳三兒,與劉老四當年用掉所有賣酒掙來的本錢才開的如歸客棧不同,此間客棧經歷陳家祖孫三代經營修繕,其恢弘氣派遠非如歸客棧可比,這一點單是看那即使已至人定但仍燈火通明,推杯換盞、猜拳擲骰聲絡繹不絕的觥籌交錯之景便可知。

    不似如歸客棧只在正當中擺一方桌椅的淒涼場面,此處十幾張榆木方桌時而便互相碰撞稜角,隨即便又演化成語言乃至拳頭與臉鼻的碰撞,很快在滿屋子的開壇鵝黃的酒香、桌前台上身段婀娜的舞女的軟玉脂香與眾人一番勝過一番的嬉笑怒罵的聲浪中淹沒,好不快活,好不熱烈!當然,也好不疼痛。

    眾人之中,玩的最激烈也最暴躁的無疑是東北角那一桌:這七人是一個很奇怪的組合,先是最為明顯的對坐兩邊正掰著腕子的二人,一個是彪形大漢,身形魁梧雄壯,肌肉虬結,氣粗如牛,怒目圓睜,套著幾隻精鋼圈的臂上青筋暴起,用足以握玉碎石的力氣狠命向下壓著;另一個也是打磨筋骨的硬氣功漢子,顯然是練了一身的橫練,只是身形相較之下並不那麼粗獷,而更是肌肉精煉,一雙風塵巨眼有如虎目般透出森森凶光,即使差著塊頭,他的手臂也穩穩地與大漢分庭抗禮,就連背後那柄金鐵環首大刀都未顫抖半分。

    正死死對抗著的二人身旁各站著另兩個看熱鬧的:一個是肩膀寬厚、身形略長的馬臉漢子,一張胡茬遍布的臉拖得老長,眼神中儘是冷漠可怖,再加上那比常人更長的雙臂垂於腰間,兩隻大手不時抽搐一下,似乎每一瞬都在盤算怎麼掐碎別人的喉管;另一個則一隻腳踏在長凳上,彎著身子,一臉興奮地大聲吆喝著鼓勁,斷了一指的左手瘋狂拍擊桌面,震得酒水菜湯四濺,又不時緊張舉起右手顫抖著牙關啃咬食指,令人懷疑他是否食下了過量的五石散以至發了癲症。

    剩下坐在另外兩側的三人中,一個老人似乎對桌上的比斗視若無睹,即使大片的菜汁湯水被震出,他仍緩慢而準確有力地夾著盤中所剩不多的竹筍煸肉送去口中,沒有半點滴在他頷下那一撮雪白山羊鬍上,他背後是用黑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個物件,從外形上看不出是什麼,只是這大的過分的玩意與老者略顯枯瘦的身軀對比之下,顯得更為怪異,令人不由心生一股莫名厭惡。

    同側之人是七人中唯一的女性,她一身普通鄉野村婦所用的粗布衣衫,卻穿出別樣的嫵媚風情:襟口處大開一片。

    女人衣衫下擺也減去大半,圓潤白嫩,微泛嫣紅的修長雙腿彼此疊放,小腿肚處緊緊廝磨,包裹在布鞋中的雙腳腳面繃直膩滑,雖然看不見那十根珠圓玉潤的玲瓏趾頭,但單單是這放浪慵媚、如水蛇般側臥的坐姿便足讓人目難斜視,唇乾舌燥。少婦模樣的女人與老者一樣,一雙狹長美目投射的眸光隨著纖指間的酒杯來回搖晃,將臉懶散地枕靠在反折的藕臂上,對酒桌上的吆喊喝罵聲充耳不聞,好似一隻將要沉沉睡去的柔順狸奴一般,卻又肆無忌憚地釋放著自己煙視媚行、勾人心魂的嬌魅。

    在這二人對面所坐的,或者該說是已經睡死過去的,是一個醉成一灘爛泥的矮小男子,一臉的猥瑣窩囊相,好似一隻整日生活在陰溝之中,與殘渣破爛為伴的膽小老鼠一般,即使已是酩酊大醉,男子的雙手仍如鼠輩那樣吊垂著掬在胸口處,粗短醜陋的指頭上是如尖刺一般的骯髒指甲,正緊緊抱在一起,不時搓磨兩下,似乎是在夢中尋到了幾根美味的肉骨一般興奮地顫抖。


    此時店內刮過一陣冷風,酣睡正香的矮小男子被這風勁一激,寒意直接穿透他單薄的衣裳,頓時吹去大半醉意睡意,刺得他極不情願地睜開兩隻滴溜溜的小眼睛,吸兩下鼻子,雙臂抱在胸前,小聲咒罵著走了出去,像是要找處草窩方便一番,倒倒憋得他生疼的滿肚子的黃尿。只見矮小男子小步急促遛出大門,四下一看,向著左邊一棵枯死的老樹跑去。

    此時朗月清懸,銀颯颯蟾光一片,襯的陰翳更重,將樹下那個瘦長的身影完美無缺地包裹在其中,而他本人竟也是沒有一點活物的動作,就連基本的呼吸都輕微的難以察覺,若不是隨後他將一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一腳踢出樹影發出哐當的金鐵碰撞聲,恐怕就連草野中的促織都不能發覺他的存在。然而,矮小男子卻沒有絲毫的驚異神色,而是迅速蹲下拉開布袋查看,完全沒有先前醉醺醺的意思,顯然是早與其有約。

    「我還真沒想到,你們這次能這麼大方就同意了這事。」

    矮小男子的聲音與他的形象完美貼合,細滑嗓音像極了老鼠的吱吱亂叫,除此外還多了幾分令人反胃作嘔的油膩含糊感,而與之相對,藏身於影中的人發出的聲音卻奇怪的緊,像是老幼男女各種音色雜糅在一起,當是臉上覆蓋了一層帶著各種簧片組合的面具,經處理之後所造成的難以辨識的聲線:

    「我們低估了裴老頭與楊玄珪之間的情義,想不到他身為我牽機門中尊上長老,竟會對那楊暾如此放水,更沒想到此事竟連一向遠避塵俗的蜀山都驚動了,派了位大弟子下山現在門裡已經沒有多少能用的力量了,正道又對我們追的緊,只好借你們的手再試一次,若還是失敗那我牽機門便確實與這盟主之位無甚緣分。」

    「呵,說白了,還不就是把我們當刀子使?我可告訴你,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把他們兩個斬草除根,那本書徹底毀掉,就算能得手,這盟主之位也就成了無主之物,也不會就這麼落在你們手上。」

    影中人冷笑一聲,說道:

    「有什麼區別?長恨劍徹底下落不明,那些所謂名門大派為這盟主之位再起糾紛,到時候死傷慘重,各派都元氣大傷,那我牽機門自然可以站穩跟腳,再謀發展宏大,而那時還有哪門哪派能擋得住?還有,我是看在你與師妹都曾是門中之人才把這東西給你帶來,仇怨未消,你我明面上還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別不識好歹!而且說起來」

    一道衣袍擦動枯葉的聲響自樹影中傳來,而其聽上去卻仿佛來自杳冥之外。

    「你們這群不良人,本身不就是一把刀麼?」

    黃泥腸路,淒霖朦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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