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渾濁的眸子閉上，呼吸也停止了，房間裡很安靜，能聽到窗戶旁風吹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外婆！」湯圓哭了起來，它抓住老人的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外婆，嗚哇！」

    「……」

    凌珏哭不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難過，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外婆，嗚哇，湯圓不要你走。」湯圓哭得毛都濕了，卻還是停不下來，碧藍色的大眼睛裡溢滿淚水，滾滾滑落。

    凌珏站起身給顧子明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過來接人。

    「外婆……走了？」那頭的顧子明也有些震驚。

    「嗯。」

    「好的，爵爺您別太傷心，我馬上過來。」顧子明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活計，開著車往這邊趕。

    凌珏看向躺著的老人，發現她的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握著錄音筆。

    「嗚哇……」

    湯圓一直痛哭不止，片刻就哭成了淚蟲。

    凌珏抽出她手中的錄音筆，打開了播放鍵，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夏青蓮的聲音。

    有點像記憶中的那個她，決裂的樣子，那麼狠心。

    「媽，我找到他了，我想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會回來。是我不孝，可是你知道，他對我有多麼重要，對不起。」

    「……」

    女聲哭泣的聲音，片刻就斷了。

    就那麼幾句話，凌珏聽不出個所以然，但是她記得那天，外婆聽了這個一直在笑，接下來的幾天心情也很好。

    所以她可以肯定，夏青蓮找到那個人，也是她所期望的。

    「爵爺，你為什麼剛才不動手嘛，若是打了外婆……咱們就可以知道一切了。」湯圓抽噎著，坐在床上抹著眼淚。

    凌珏看著閉眼的老人，心中划過一抹苦笑，「她走的時候很開心，若是我那一巴掌打下去，她可能死也不會瞑目，我寧願不知道一切。」

    「……」湯圓掉著金豆豆，卻無言以對，爵爺說的有道理。

    凌珏把錄音筆放回老人的手中，這個東西還是隨著她一起離開吧。

    片刻顧子明就匆匆趕來了，外面的天空很晴朗，他的臉色卻沒有笑容。

    抱著老人上了車，凌珏跟上，兩人開車去了火葬場。

    「爵爺，您怎麼安排的？我立馬讓人準備墓地。」

    「外婆說，她想住在明溪村的後山，我們一會去一趟大瀝州吧。」

    「好。」

    兩人先去火葬場把老人火化了，這才開車去了大瀝州。

    凌珏抱著骨灰，看著一路的風景。

    一兒一女，老人臨死也沒有他們送行，凌珏突然有些悲哀。

    她有點不懂這個世界了……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父親，現在他也拋棄自己了，夏青蓮出國了……

    若是以前的凌珏，肯定要尋死了。

    下午的時候，兩人到了明溪村，凌珏回了小房子，拿了鐵鍬和鋤頭，兩人上了山。

    在山上挖了山包，一直到接近天黑，凌珏才把一切弄好。

    外婆說了，她不想讓明溪村的人知道自己死了，所以沒有墓碑，沒有刻上兒女的名字，什麼都沒有。

    冷冷清清的，凌珏和顧子明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