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郵遞員頂多在派信的時候告訴你信是哪兒寄過來的,他們才不會事無巨細的說明地址。可是《人民文學》雜誌社寄過來的信封上,在信封上本身就已經直接註明了寄信人和地址,郵遞員可能是覺得很高大上,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
葉晨接過了信件,還沒等拆開看,就見郵遞員問道:
「葉晨同志,你是給《人民文學》寫文章投稿了嗎?」
葉晨點了點頭,然後笑著對郵遞員說道:
「對,寫了本小說,還不知道過沒過稿呢。」
其實葉晨看著信的薄厚,心裏面已經有了猜測。他在寄過去稿件的時間,特意在上面註明了如未採用,請把稿件原路寄回,現在稿件沒寄回來,有很大的概率是過稿了。不過也有可能是工作人員疏忽,把這事兒給忘了。
剛才還熙熙攘攘的院子裡,頓時變得安靜了起來,說話的動靜都沒了,除了那幾隻在地上覓食的老母雞「咯咯」叫著,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葉晨,他們都沒想到院子裡新搬來的這個小伙子,居然還是個文人,這與他的職業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就連郵遞員都沒馬上離開,定定的看著葉晨,可能是希望他把信封拆開,看看到底是不是退稿信。葉晨也沒避諱,直接當著大家面把信給拆開,將信封倒了倒,倒出來一封信和一張稿費單,葉晨需要拿著自己的工作證或是介紹信,還有個人的手戳,去到郵局取匯款單,然後把錢取回來。
這時汪新已經把手裡裝著苞米茬子的盆放到了一邊石墩上,站起身來湊到葉晨近前,開口問道:
「師哥,過稿了嗎?」
葉晨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對著他亮了亮手裡的稿費單,然後說道:
「過稿了,呆會兒把你自行車借我,我去趟郵局,把稿費取回來。」
汪新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稿費單上的大寫數字,他人都有點晃神了,對著葉晨問道:
「師哥,我沒看錯吧?兩千多塊錢?這也太多了吧!」
「轟」的一下,院子裡頓時炸開了鍋,年輕人和院子裡的大媽此時都圍了上來。在人均工資大多三十多元的當下,一份兩千多塊錢的酬勞,足以引起這些人的震驚。
因為這是普通人不吃不喝也需要好幾年才能賺到的,就連蔡大年和汪永革這樣的高收入人群,也要兩三年的工夫,才能夠攢下這些錢來。
葉晨笑著對汪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我寫的小說字數有些多,三十多萬字,千字八元。」
汪新也不禁露出了喜悅的神情,對著葉晨說道:
「師哥,你等我會兒,我回屋換身衣服,跟你一起去取錢,這麼多錢你一個人去取不安全!小年,大力,你們也一起跟著!」
姚玉玲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布票,買了布拜託陸嬸幫忙,做了一身非常好看妥帖的粉色小西服,從陸嬸兒的屋裡出來正要顯擺一下,,卻發現人們都圍在葉晨的跟前。她正要走過去湊湊熱鬧,看看是怎麼回事兒,卻突然頭重腳輕,整個人一下子栽倒在院子裡的土地上,後腦勺著地,直接休克了過去。
這邊的人群剛要散去,汪新、牛大力和蔡小年正要回去推自己的自行車,四人一起去郵局取錢,正好看到了姚玉玲栽倒的這一幕,幾個大小伙子趕忙沖了過去,牛大力慌亂的喊道:
「姚兒,咋啦姚兒?!」
葉晨也在其中,他把信封和票據塞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後對著幾人說道:
「都散開點兒,人圍著太密空氣都不流通了。哥幾個都別瞅著,先把人抬她屋裡去!」
沈秀萍是鐵路醫院的一名大夫,恰好就住在鐵路職工大院兒,平日裡跟大家的關係都很親近。她這邊吃過了早飯,把自己拾掇利索,正準備出門上班,就見陸嬸找上了門,說姚玉玲休克昏倒了,她趕忙拎著自己的包,朝著姚玉玲家裡趕去。
進屋的時候,屋子裡頭圍滿了人,只見葉晨正幫著姚玉玲在號脈。沈秀萍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