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蔽月 山陰
黑燈瞎火,山路崎嶇。
幾支冷箭擦著蕭子莫的臂膀飛了過去,一旁的熊副隊手握長劍鏘鏘兩下將後方襲來的利箭斬落。一路跑來離了建康城幾百里遠,可追兵也不罷休,還是死死咬在他們後頭。
&人,陳隊怎會還不來接應我們?」熊三心中著急。
&便是去想了其他什麼計策吧,陳魏然一向比你我考慮得周全。」蕭子莫他們未能在接頭的地點看到陳隊主,熊三擔心是不是他出了事情,可追兵將至,又無暇顧及,便只能馬不停蹄。
&不是被那幾個王八孫子抓了吧?」熊三吹鬍子瞪眼,調轉馬籠頭似要和追兵拼命,「我解決了他們,省得如此像瘋狗般追咬我們!」
&隊若是被抓了,那臧質早就吆喝開了,何必這般苦苦咬著我們不放!」蕭子莫伸手一抽旁邊熊三的馬兒,那馬便是騰地一下回撥了方向,朝著前方離弦的箭兒一般射了出去。
&呦!好你個畜生,不聽大爺我的調令,居然跟著大人一塊兒編排於我!集市上的販夫說你是一等一的良駒爺爺我才買的你,如你這般不聽話,我出了這險地便將你賣給屠夫!!」
那馬兒嘶鳴了一聲,似乎是聽懂了熊三的話,撒開了腿跑得更快了,山道幽暗,陰陰魅魅。熊三的馬似是一路狂奔進了下坡道了,那大漢和馬兒鬥著氣,猝不及防身子前傾竟是像打滾一般一下狂衝著鑽進了樹林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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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莫聽到熊三大叫,便夾了夾馬肚趕了上去。
前面是個岔口,蕭子莫看路邊的灌木林子破了個大洞,便也帶著鄭兒下去了。那裡是一片野林子,幾棵銀杏樹兒參天,似有上千年了。
子莫循著熊三的聲音,看到了那大汗正抱著一條腿蹲在地上。
&事吧?」子莫將鄭兒抱下了嗎,小丫頭昏昏沉沉,似是在發燒。
&哥,我沒事。。。。。。」鄭兒不想成了蕭子莫的拖累,搖著頭。
&副隊,你呢?」
&人,這畜生當真是聽得懂人話,我一罵它,還給我失了前蹄,一下子摔到這種地方來了!這可如何是好,我的右腿大概是折了!追兵要是以為我們還在大路上還好,要是也進了野林子,我們可是。。。。。。」
子莫看看這林子,問道:「這岔口原是往盱眙的方向去的吧?」
&直上揚州路好走,可這龜孫子們如狼似虎地追著我們,怕是這條道兒不可行。左邊那道兒是去徐州,我們來時走的是水路。」
正說著,林子外邊一片火光沖天。
&住高長恭!臧質大人有令,活捉這北齊皇子高長恭,大人重重有賞!」
馬蹄凌亂,應是有大波人馬正在逼近。
&人,怎得這便露陷了!」熊三被蕭子莫扶著躲在幾棵大樹後頭。
鄭兒聽得那些追兵的話,睜開疲累得快要粘合上的眼,看著子莫的側臉,心頭悸動,又低下了頭。
&三,過來,我們朝這邊走。」子莫抱著鄭兒,扶著熊三往林子密處跑去。
而野林子外的大道上陸續來了幾匹高頭大馬,隨後還有一乘紅木雕刻窗欞的四角掛了針刺荷花香囊的馬車。
&子業,你可別和大爺我邀功!這高長恭已經被你放跑了一回了,你別緊趕慢趕得過來壞事!!」下馬的臧質一臉陰騭,他從那前來通風報信的山賊口中猛地得知那人便是高長恭豈還能坐得住!
&父,陛下已經說了讓高長恭自行離去了,你膽敢抗旨?!」劉子業馭著一匹黑馬,也翻身下馬,他也使了手下來追這美人兒,可一聽說此人便是高長恭倒是頓覺事兒不妙。臧質原本就在此事上吃了憋,現下又哪裡肯放過這斛律光的徒弟。
臧質帶兵征戰多年,與北齊未修好之前原本就最憎惡兩個人,一是那當初的征夷大將高澄,二便是落雕都督斛律明月。高長恭這倒好,新愁舊怨都碰上了。
&我把這山丘翻過來了也得抓住這高長恭!大爺我要用那小美人討回他們齊朝白白占了我們好幾十年的地方!他那皇帝叔叔若不答應,嘿嘿,爺爺我就學那苻堅,養了這傾國傾城的皇子做我的小倌人!我看他們北齊到底丟不丟得起這顏面!!」
臧質一臉狠戾,調來了手中的大半人馬團團圍住了這片山壑,他因為個子矮小還被高澄在戰場上譏笑過,如此想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