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仙遊 第一百六十七章朱門寒士
齊德仲聞言回答道:「該面對的我自會面對,不論是劫數亦或機緣,只不過此番變亂牽連殺伐難以預料,我區區一人不足擔當。」
羽衣輕笑道:「這也是對方擅長的一——化私鬥為潮流,不僅馮華,如今九州爭霸逐鹿的各方勢力,皆有人擅長這樣的手法。」
齊德仲問道:「太華掌門是希望我親身入局參與世間爭霸麼?」
「我沒這樣。」羽衣輕搖搖頭,看著一旁靜止不動的雲霄道:「只是看見你的弟子,我忽然明白祖師的做法。你且自己想想,如果你不僅是修行高人,也有心參與世間爭霸,最得力的臂助會是誰?」
齊德仲恍然大悟道:「當然是我那五名弟子……原來如此,太華真仙並無刻意安排我如何做,只是將必要之助送至面前,讓我自行選擇。」
「你既然不欲涉身爭霸,那就用修行人的手段來了解此亂。」羽衣輕道:「私鬥能化潮流,但無人操弄局勢照樣潮流難成。若論私鬥,我就是天下第一人,你也應該想著如何阻遏潮流蔓延。」
羽衣輕一直有一種超乎尋常的自信,但在齊德仲看來,太華掌門絕無狂妄意氣,直言事實而已。
齊德仲想法逐漸明了:「追根溯源,將世間禍亂從發源萌芽處拔除扼殺,剩下的無非是塵俗角逐,千古以來亦如是,修行人冷眼旁觀即可。」
羽衣輕頭道:「此言善哉,我飛升之前會傳位於寒空,屆時太華門自會隨緣法相助你此番行事。」
「多謝太華掌門。」
「謝就不必了,擔子很重,也本非你必要承擔,反而是我該謝你。」羽衣輕作嘆氣狀:「帝都激戰已起,馮華身懷仙家法寶,難免動盪波及,我去照看一眼,你且安歇。」
這番話完之後,羽衣輕的身形飄忽,頓時消失無蹤,而周圍靜止停滯的一切好似潮浪回涌一般恢復如常,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連一剎那的時間都沒有過去。
齊德仲深納一氣,暗嘆羽衣輕修為境界之高妙難測,只一縷顯化分身就有自信前往帝都兇險之境,全然一派坐觀天下風雲變的態度。
……
而在帝都之中,各處城門敞開,天王教軍沒有受到一絲抵擋便已進城,沿途百姓簞食壺漿,剩餘少數的城防官兵也逐一投降,最後抵達皇宮禁城之外。
白蓮生身披長衫,略顯瘦弱的身子在微風中站立不動,仰望九重宮闕、森嚴朱門,沉默許久不言不語。在他身後,是麾下最為精銳的兵士,身旁分別有護教神將橫宗鎮、辛無量,另有地支十二旗派來的六位旗主、數十名祭司。
玄黃旌旗在凜凜殺氣間飄蕩,一眾兵將無一人出聲,隊列整齊好似雕塑一般不動不搖,白蓮生不話,整支軍隊就佇立原地沒有任何動作,但軍威卻是自主浮現,將九重宮闕上的祥雲瑞霞逼得粉碎零落。
「其實我年輕時也動過科舉入仕的心思。」白蓮生仰頭道:「即便人生最落魄之際、戰事最兇險激烈的當口,我對乾朝也沒有多少恨意。因為我很清楚,仇恨並不能支持我判斷預測的準確,而直至此刻兵臨城下,我也沒有對乾朝的鄙夷或蔑視……
相反,我開始膽寒、心驚,到底是怎樣的一股力量讓這個統御九州萬里的龐大國度分崩離析?真的是乾朝氣數該絕?還是天王教真的如此沛然難當?當天王教鼎立九州之後,又該以怎樣的目光面對世間?避免前人所犯的種種錯誤?」
最後這幾個問題,白蓮生有意無意地看了看身旁兩位護教神將,橫宗鎮一如既往忿怖怒相:「我乃一介武夫,軍師大人的問題我回答不了。」
辛無量則是遲疑了許久:「這九重宮闕在我看來,就是一座埋葬過去千古帝王的墳冢,我等後人就應該在其基礎上再開新章,扭轉世間潮流、移風易俗,要有改天換地的氣魄與作為。
到了那個時候,自然會有全新的難題與考驗,屆時再去面對。人生在世總歸是在不斷解決自身面臨的問題,這個過程便是修行,並非是何等超凡入聖的道法神通。」
白蓮生微笑卻不置可否,轉而言道:「辛將軍是想要砸碎打破這九重宮闕麼?」
辛無量笑著搖頭:「也不至於,畢竟是前人艱苦築造,而且也弄得挺漂亮的,就這樣放在世間供人瞻仰吧。也好讓世人明白我教功業是擊敗了怎樣的敵人,這也是以史為鑑,警惕著天王教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