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傷疤

    秋雨再一次消失在洪水之中，人們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

    「嗯？快！傻小子！過來幫忙！」一直沒有反應的獨臂中年人突然叫了起來。

    丁力距離他最近，聽到喊聲反應奇速，衝過來幫著獨臂中年人快速地往回拉繩子。

    「快過來幫忙！」丁力大喊著。

    還在發呆的人們此時也想到了什麼，紛紛跑過來幫忙，牟果的幾名室友更是不在話下。

    眾人拾材火焰高，眾人合力力量也自然大。儘管江上風大浪大，能感覺到繩子那頭有一個重物，正在隨著水流不斷上下沉浮，向外被沖走的力也很大。眾人都是心中暗喜，暗中祈禱那就是努力抓住了繩子的牟果，同時加大了力度，奮力將繩子一點一點地拉回來。

    終於，隨著人們的號子聲，一個人頭突然彈出了水面，張著嘴喘著粗氣。

    「是牟果！」

    「真的是牟果！」

    「快拉他上來！」

    「快！過去兩個人拉住他的衣服。」

    ……

    現場一片歡呼，也是一片亂糟糟。最後，秋雨終於被拉上了岸，人們發出了一片熱烈的歡呼，歡迎英雄的歸來。

    「牟果！」

    還沒等秋雨呼吸變得均勻下來，常虹已經撲了過來，投入秋雨的懷中，緊緊地將他抱住，生怕他再次從世界上消失一般。

    秋雨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同時伸出雙手摟住常虹纖細的身體，撫摸著她的長髮。沒有多餘的語言，一個簡單的動作代表了一切。

    現場的人都呆住了，望著這動人動情的一幕，所有的人都說不出話來，都在分享著這一對青年男女的幸福。

    這一次死中得活，秋雨可以說是拼盡了全力，也是他過人的頭腦和身體救了自己。

    被暗流吸入水底之後，秋雨雖然大驚，卻沒有慌張。水底的水流很亂，暗流衝擊到堤岸之後迅速改變方向，但勢頭弱了很多，秋雨趁機擺脫。

    但是他並沒有立即就向上露出水面，他知道越是向上，水流的波動越大，反而不如下面更穩定一些，上去之後在各種雜物的碰撞間難免會受到傷害。秋雨在水下呆了一段時間，實在是感覺憋不住了，這才挑了一處較穩定的地方遊了上來。

    至於去抓住獨臂中年人扔來的繩子，秋雨採用的方法與剛才也是一個道理，想要在洶湧的水面游過去抓住繩子並不容易，從下面過去相對容易得多。實踐證明，秋雨的選擇是正確的，就是這一連串的正確決定救了他自己一條小命。

    「啊！」

    半晌後，不知誰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打斷了大堤上短暫的幸福時刻。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發出聲音的人原來是丁力。

    丁力瞪著一雙牛眼，嘴張得老大，足能塞進兩個包子進去。丁力的一隻手指著秋雨，渾身不住地顫抖，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眾人再次順著丁力的手勢看向秋雨，只見秋雨的襯衫早就被剛才救他的人們七手八腳之下扯得粉碎，只剩下胳膊上的兩隻袖子還套在手臂上，其他都不知去向了。

    眾人仔細看了看，這才明白了丁力是因為什麼驚叫。在秋雨的身上，橫七豎八地布滿了一個個傷疤，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相反沒有傷疤的地方都是屈指可數。

    現場的一部分也是驚訝萬分，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上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傷疤。當然也有一些人表現的很是無所謂，這些人就是同來的那些同學。

    「大驚小怪！」常虹還埋在秋雨的懷裡，轉過來低聲嗔道，暗中責怪丁力破壞了這份美妙的感覺。

    這些傷疤她早就見過了，當初護理牟果的時候早就見識過了，雖然當時也很是吃驚，卻也沒有覺得怎麼過分，畢竟牟果是跳江自盡的，在水中與各種物品碰撞造成很多傷口是很正常的，那些表示見怪不怪的同學們也基本都是這個想法。

    牟果住院期間都是常虹和黃瀅親自負責替他換藥，不讓別人插手，所以除了醫生，也只有常虹、黃瀅和牟國強夫婦知曉，別人是不知道這些的。而這四個人中，也只有黃瀅明白那些是刀傷，卻沒有胡亂說出口，防止牟國強夫婦更加擔心。

    丁力的想法與這些人都是不同的，他也算是在社會上混過一段時間的，打架受傷也曾經是家常便飯。秋雨身上的傷痕絕不是那些人想像的，絕不是那麼造成的，那些都是刀傷，還有槍傷。

    大大小小不下數十條傷疤，丁力傻了，牟果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身上會有這麼多的疤痕，記得以前是沒有的，這些應該都是牟果出事以後造成的，牟果究竟是遇到了什麼情況？什麼人竟然會下這麼重的手？那可是數十條傷疤啊！恐怕以前還會有很多小的傷疤已經淡化看不清楚了。

    丁力心中驚愕萬分，難怪牟果回來之後不管怎麼熱的天都始終穿著長袖襯衫，還將領口和袖口系的嚴嚴實實的，原來是害怕別人看到他一身的疤痕。

    「快到岸邊去找醫生，看看有沒有受傷。」說話的是那個獨臂中年人。

    大家這才醒悟，忙不迭地讓常虹和丁力等人送秋雨去找醫生，其他的人倒是繼續留下來參加抗洪。

    秋雨也看了看獨臂中年人，注視了有一會兒，沒有說話，向那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著眾人向遠處走去。秋雨的舉動若是平時大家肯定覺得奇怪，這獨臂中年人也算是秋雨的救命恩人，秋雨竟然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現在形勢緊張，沒有人會想那麼多。

    獨臂中年人嘴角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居然有這麼詭異的表情。

    秋雨在常虹等人的簇擁之下去找醫生檢查身體，堤壩上的抗洪仍在繼續。在人們忙碌的身影外，在相對安靜的岸邊遠處，一個瘦削的身影靜靜佇立在那裡，手中打著一把印有古裝仕女圖的油紙傘，身姿卓越，亭亭玉立，一身白色的衣裙，顯得那麼惹眼，臉孔被雨傘所遮擋，不知道下面的容顏是否配得上這動人的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