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細微的變化，讓裘蝶明白了一件事，她對元令璽有好感。

    雖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好感是什麼時候建立起來的……

    然而經歷了一段十幾年卻無疾而終的感情，她已經被徹底地掏空，疲倦到了極點。

    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也有勇氣去接受新的感情了。

    不過這些都是她內心的糾結，裘蝶不覺得有跟封靳言說的必要。

    輕輕地把手抽回來，說了句「以後自己照顧好自己」便上了車。

    封靳言僵立在那裡，仿佛沒有生命的木偶般，一動也不動。

    車子慢慢地遠去，直到徹底地消失在視線里，一直站在暗處的封老太太才在李管家的攙扶下，緩緩地過來。

    看了悵然若失的孫子一眼，封老太揮退了所有的人，「死心了？」

    「她只是……一時沒辦法想通……」封靳言下意識地辯駁，然而語氣卻虛得連自己都不相信，「我們十幾年的感情，只要給她時間……」

    「何必自己騙自己？長得再像，她也不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秦羅敷，羅敷三年前就死了。」封老太太打斷。

    封靳言錯愕地抬頭。

    「很意外奶奶怎麼會知道你恢復了記憶？」封老太太扯了下唇。

    封靳言顫抖地動著唇，好半晌才沙啞地開口，「奶奶是什麼時候……」

    沒錯。

    他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裘蝶不是他相戀多年的戀人。

    他相戀多年的戀人秦羅敷，在三年前那場車禍里，為了救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而他，也因為頭部受到重創，又或者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將秦羅敷已死這件事忘了。

    會把裘蝶當成秦羅敷純屬意外。

    封家怕刺激到他，一直隱瞞著秦羅敷的死，謊騙說秦羅敷被送到國外去治療。

    同時出的車禍，一個留在國內，一個被送往國外，封靳言怎麼可能相信這樣的話？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秦羅敷可能在車禍中被燒傷了，因為當時現場起了很大的火——

    不想被自己看到狼狽的樣子，才會讓家人編造出國治療這樣的謊言。

    身體情況好一些後，封靳言開始旁敲側擊地打聽秦羅敷的下落。

    然而整個醫院都仿佛被封了口一般迴避。

    就在近乎絕望放棄的時候，他看到了躺在加護病房裡的裘蝶——

    她當時受了很嚴重的傷，靠著機器勉強地維持著生命。

    儘管裘蝶身上的傷和車禍造成的傷相去太遠，傷好之後也總是說一些他完全沒有印象的事，失去記憶的封靳言卻還是認定了她就是秦羅敷，覺得她的反常，是車禍太嚴重，留下的後遺症。

    直到這次頭部重創入院，找回了遺失的部分記憶，封靳言才明白反常的人不是裘蝶，而是自己。

    至於裘蝶什麼會把自己當成相戀多的男友，封靳言不得而知，只能猜測應該和自己的情況一樣，受了重傷所致。

    「那天去找裘蝶前，你回過封家吧。」封老太太拿出一張照片，那是他想起一切後回封家拿的，醒來後一直找不到，原來是被奶奶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