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添亂不添香 第174回 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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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秦朗,一身大紅飛魚服,頭上墨色官帽,猶如寒冬日暮中的一片艷陽,軒昂無比。
我抬起眼睫之時,正與他深邃鳳眸一瞬相對,卻仿佛被烈焰灼了一般,瞬間望向別處。
便聽小太監行禮道:「奎木狼大人。」
「此去何為?」
我已許久未聽到他的聲音,原來,他清糯的聲線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淒冷如冰。
「回大人話,奉魏公公之命,送白家小公子出宮去。」
「白小公子……」他望著我,薄唇中吐出這四個字,顯得頗為意味深長,「別來無恙?」
我便憶及,在官鹽案子的設定中,白瀾與秦朗是認得的,只得勉強一揖:「承蒙大人惦念,白瀾一切安好。」
他便默了默,未再開口,卻也沒有走開的意思。
真是最怕空氣瞬間的安靜,連小太監都疑惑地望望我又望望秦朗,卻不敢出聲。
我便愈發覺得尷尬,只得開口道:「今日還有事在身,白瀾就此別過。」
秦朗這才入定醒來一般,默默地向我抱拳作別,轉身而去。
見他行得遠了,小太監才長吁一口氣,頗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這位奎木狼大人……」
我見他臉都白了幾分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如何?」
「性子本就清冷,終日少言寡語,最近一段日子更是……」他誇張地抖了抖肩,「滿身的煞氣,讓人不敢近前。」
說著,若有所思地目光一輪,刻意壓低了嗓音道:「聽說月余前,這位冷麵閻君不知犯了什麼邪,竟吹著凍死人的夜風灌了自己一夜的酒!危月燕大人看不下去,想要過去勸勸,卻被他一隻酒罈子砸了回來,嘖嘖嘖嘖……」
我胸口忽然便有些痛,伸手按了按,無奈地打斷小太監的感慨,「鄧公公,煩勞快些走。」
小太監以為我被風吹得冷了,不敢再囉嗦,徑直將我送出宮門,扶上了等候已久的馬車。
不該來這裡……
我輕揉著隱隱作痛的胸口,望著車簾外的暮色沉沉出神。
以為走出失戀的陰影,真的只需三十三天的時間;以為已經收拾好了心情,打算重新開始,卻冷不防遇見不該見的人,驟然攪亂了一池春水,將那種種好的壞的過往,悉數翻起,歷歷如新……
才發覺,有的人,不是想忘就能忘得掉的。
待我回過神來,才驚覺窗外蕭索的風景,並不是我回家的路。
我心中一驚,伸手掀了車簾。
一句「你要帶我去何處」方要出口,卻發覺駕車的車夫,不知何時已換了人。
望著眼前熟悉的背影,我心中一股火氣升騰而起,脫口大喝道:「你……放我下去!」
「車夫」便一拉韁繩,馬兒嘶鳴一聲,停下了腳。
我將他伸出的手大力推開,彎腰跳下馬車,卻被一塊石頭硌了一下,腳一崴向地上倒去。
「當心!」
被他扶了一把,我又觸電似的彈開,語氣凜凜:「奎木狼大人將小女子劫持至此,不知意欲何為?」
我看到眼前的秦朗,頹然地將扶我的一隻手落了下去,「你素來冰雪聰明,應看得出那小太監鄧公公是太子妃派來盯你的眼線,車夫也是她的人,若非我半道截下,待你一路回家,身份已暴露無遺。」
我有些後怕:方才因一時心亂而放鬆了警惕,這皇宮,果然步步驚心。
心中對他有三分感激,語氣卻依舊冷冷:「如此,我倒要謝謝大人了,告辭!」
說罷,便裹緊了身上的斗篷轉身而去,沒走幾步,便聽身後他清糯低沉的語調:「聽說,你要走……」
短短五個字,被淒寒的晚風送來,竟是說不出的鬱郁悲涼。
我用力咬了咬下唇,索性站住腳步,將話說清楚:「確是,如今小樹入了國子監,我打算帶著爹爹阿暖,找個風景宜人之處頤養天年。」
便聽到他深深嘆了口氣,「揚州城雖靈秀富庶,然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地頭蛇江湖人頗多,以你素愛惹事生非的性子,一旦出了危險,何人能護你周全?」
原來,我在他心裡,始終不過「惹事生非」四個字。我便冷笑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