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道遁光不快,面上倦色逐漸消解,氣息也漸趨綿長。忽然,這老道渾身遁光一斂,側頭看向身旁某處虛空,沉聲道:「道友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
「哈哈,恨水道友果真名不虛傳,貧道丁業昌這廂有禮了!」
這黑袍道人就是曾與許聽潮生過齟齬的恨水老怪,他目光落處,虛空微微晃動,走出個相貌娟秀有若女子的緋衣修士來。
「原來是美人界的道友。」恨水老怪面上露出冷笑,「不好生在家中繡花,反倒跑來巨人界中送死,何苦來哉?」
丁業昌滿臉笑容頓時凝固,神色陡然陰沉下來:「早就聽聞恨水老兒不識抬舉,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既然你著急去投胎,丁某不介意送上一程!」
這道人口中說話,袖中已悄然落下一枚明黃玉圭,被五根春蔥般的手指緊緊握住!下一刻,他就將玉圭往前一揮,引得天地齊動!
腳下大地似乎騰空而起,而頭頂蒼穹也倒扣而下,頓時將恨水老怪拘禁在方圓百丈之內!
恨水老怪哪裡料到此番前來劫殺之人揮著這般本事?面色瞬間劇變,想也不想,將水雲道袍和黑水珠齊齊催動,無盡浪濤滾滾而出,要將四周禁制撞破!
丁業昌只冷笑連連,右手食中二指一捻,頓時凝出一枚寸許長的銀白色飛針,其上電芒流轉,噼啪有聲!
「便教你見識見識某家『繡花』的本事!」
話音未落,兩指間的銀針已然激射而出!
此刻,恨水老怪御使的水流早與他身旁禁制撞擊了十餘次,禁制紋絲不動,反倒是濤濤黑水倒灌而回,將他激得氣血沸騰!
丁業昌飛針出手的同時,雲氣真氣一催左手玉圭,波濤洶湧的黑水頓時被鎮壓得好似鏡面一般!
「**界域圭?!」
恨水老怪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時間滿面驚懼!
丁業昌卻不答話,只全神催動那飛針。但見銀芒流竄,霎時間就在光可鑑人的水面之上「繡」出一副惟妙惟肖的人物畫像來!
像中人神色驚恐,面目與此時的黑水老怪一般無二,但身上的衣衫卻是一套端莊富貴的百花裙裝!
恨水老怪只看了一眼,面上就嫣紅一片!不待他有何舉動,水面之上那繡像轟然爆起,化作一栩栩如生的人物,向他迎面撲來!一路帶起轟隆隆的雷鳴,震耳欲聾!
「啊——」
恨水老怪羞憤欲死,如何肯讓這雷霆聚斂的肖像撲到自家身上?當下不管不顧地催動渾身真氣,神通不及施展,便先就一口老血噴將出來!
濤濤黑水咆哮奔騰,將這血霧裹挾一空,氣勢再增兩倍,往那銀芒雷人撞去!
二者倏忽相撞,爆出的聲響正如恨水老怪心中的憤懣,直欲將這天地掀翻!
一陣琉璃碎裂聲中,身旁封禁砰然破碎!
暴怒的恨水老怪也不禁為之一怔!
**界域圭乃美人界孕育而出的至寶,其功效單一,就只捆縛一項,但威能卻遠在頂尖仙府奇珍之上!自己方才雖然拼了老命,但也不至於將其封禁破去!莫不是有道友恰在附近,趕來救援?
片刻之後,黑水雷霆收斂了聲息,恨水老怪定睛一看,本就因噴血而慘白的面色頓時又蒼白了數分!
丁業昌已然倒在潔白如絮的雲霞之中,身軀若隱若現,生死不知,雲頭上卻站了個一身青色衣衫,面目俊朗至極的男子,不是許聽潮是誰?
對這迫得自己用去鎮海真符的小輩,恨水老怪很得咬牙切齒,如今兩方雖然不曾撕破了麵皮,但畢竟還是敵對,落在他手中,下場只怕不會比那丁業昌稍好!
這老怪滿腔絕望,許聽潮卻睜眼也不看他,只饒有興致地打量新到手的明黃玉圭。
此寶沉凝厚重,三指來寬,約摸一尺長,好似一口寬刃大劍斷掉的劍尖,拿在手中,只覺仿佛握住了整個天地!
不愧是合一界之力孕育的至寶!
想當年天地玄門悍然入侵美人界,都不曾將其搶到,此刻卻安穩地躺在自家手中!
許聽潮心中一陣古怪,不過片刻之後,他便催動混元同心羊脂玉壺,灰濛濛的雲氣自張總騰起,將此寶裹住,頓飯功夫,已然將之煉化完全。
六六八 可笑南疆螳螂斧,何御鈞天隆車隧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