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預言之千古一帝 第八十一章 三十年龍獅拾遺
黑色的土坑裡爬升起橘色的火舌,將枯枝燒得「噼啪」作響。火坑上方立著一個簡易的木架,懸著一口小鍋。裡面的雪水已經被煮開,偶爾可見黑色的土渣隨著沸水翻騰。薩拉曼抄起一捧雪填進鍋里,注視著水面漸漸趨於平靜。他把手伸進氤氳的水霧中,指間殘留的寒意頓時被驅散了不少。
薩拉曼抬起頭。漆黑的天幕下是被雪覆蓋的曠野,龍牙松的樹影仿佛插在雪原上的黑色墓碑。寒風颳過樹梢的聲音像是有鬼魂扶著墓碑在幽然地嘆息。薩拉曼是達夏人,生長在南部燥熱的荒漠中,成年後也只是在氣候溫熱的中部大平原闖蕩,很少來北境走動,一時半會很難習慣這裡的嚴寒。而隨著他們愈發接近波因布魯,寒意便愈發鋒利,每次呼吸都會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凍結在一起。
很難想像這種苦寒之地中會屹立著一個能與薩里昂分庭抗禮的強大國家啊——還是說只有這種苦寒之地才能把一個民族磨礪得堅韌不拔?薩拉曼聽說過昔年第一次龍獅戰役的慘烈。潘德335年8月,薩里昂對瑞文斯頓宣戰。當今火之名將的父親,老布倫努斯大公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率大軍進犯瑞文斯頓。暗隼堡在堅持了二十五天之後陷落,老亞歷克西斯公爵戰死。
老公爵的死守為瑞文斯頓爭取了寶貴的反應時間,但是守護者兵團完全無法在暗隼堡與霜息山之間的丘陵地帶阻擋獅騎士的鋒芒,重重防線被接連鑿穿,很快龍衛堡也落入薩里昂之手。同年十月,薩里昂五萬大軍,兵臨凜鴉城!
血戰持續了整整三個月,凜鴉城在獅子的咆哮下搖搖欲墜,卻始終屹立不倒。薩里昂人殺進了外城,卻在內城遭到了瑞文斯頓人強而有力的阻擊。外城的每一條大街小巷都是血腥的絞肉機,男人們嘶吼著拿兵器互相劈砍。不知道有多少伯爵甚至地位更高的人物倒在了戰場上某個不知名的陰暗角落。老赫里沃德伯爵,老埃爾德弗萊德侯爵,老阿拉馬公爵皆戰死在凜鴉城下。而瑞文斯頓付出的代價則更為慘重,國王格雷戈里三世死於流矢,王女厄休拉重傷。但薩里昂就是無法踏進內城一步。三個月之後,瑟坦達·格雷戈里襲擊薩里昂軍補給線得手,成就「猛犬」之名。意識到糧草失期的老布倫努斯大公不得不退據龍衛堡,與瑞文斯頓展開了長達八個月的對峙。原本他樂觀地估計,同時失去國王與王儲的瑞文斯頓無法堅持太久,這場戰爭必然以薩里昂的大獲全勝告終。但他卻萬萬沒想到在凜鴉城,有人毅然將已經與爛攤子無異的瑞文斯頓扛了起來。
格雷戈里三世的次子,厄爾多·格雷戈里。以往他的光芒一直被他的長姐,潘德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王儲所掩蓋,直到如今才徹底展露出寒霜的獠牙。格雷戈里三世可能不是一位優秀的國王,但毫無疑問是一名頂尖的教育家。長女與次子皆有出色的政治手腕,小兒子更是潘德最年輕的超一流武者。
在瑟坦達的支持下,厄爾多整合了凜鴉城內殘存的部隊,鑿開封凍的內海捕撈魚群,開始不間斷地襲擾薩里昂的軍隊。雖然薩里昂仍然在軍事上占據不小優勢,可隨著北境的寒氣開始南下,這種優勢越來越小。一直到336年9月,老布倫努斯大公孤注一擲,率軍強渡封凍的內海,奇襲申得弗。在大公的戰略構想中,申得弗雖是瑞文斯頓的商業重鎮,又是天琴聖地所在;但它身處北境腹地,在戰爭時期,其守備強度遠不如瑞文斯頓。可他又一次失算了,早已經有一個年輕人領著數百被復仇的火炎燒紅眼的龍騎士,埋伏在天鵝湖邊的冰天雪地里,等候他多時了。
這個年輕人是老亞歷克西斯公爵的獨子,名字叫弗羅斯特·亞歷克西斯。
那場被稱為「死亡天鵝湖」的戰役被視為第一次龍獅戰役的轉折點。當獅騎士們冒著嚴寒,踩著堅冰登陸時,龍騎士從雪堆中一躍而起,揮動著長柄戰斧將他們從戰馬上勾下來斬殺。老布倫努斯大公的軍隊在風雪與強敵的聯手打擊下瞬間潰敗。弗羅斯特緊緊咬著老大公,如同一頭嗜血的瘋狼,不眠不休追殺了他數百里,最終在龍衛堡下將其擒殺。失去了主帥的薩里昂無奈撤軍。
次年四月,二十八歲的弗羅斯特·亞歷克西斯掛帥,自迦圖草原長驅直入薩里昂,無人可擋。烏爾里克四世被迫簽訂休戰條約,割讓拉里亞、勇盾堡、白鹿堡,賠款的第納爾是一個駭人聽聞的天文數字——據當年的老人說,大概跟王城兩年的稅收相當。
薩拉曼呵出一口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