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斥責、醋妒，在這一刻都被礙眼的血跡干擾，於是所有的質問都被這一句取代了。

    四周風聲寂靜。

    鏡修低笑，「我早就說了處理傷口，可惜陛下心思太歪，注意力都在猥瑣的層面上。」

    帝北羽，「………」

    猥瑣。

    男人氣笑了，蘇渺說他也就算了，這個男人也敢說他？

    他冷冷盯了他一眼，重重的冷笑。

    鏡修挑眉無辜的對上他的目光，不閃不避。

    帝北羽又是一聲冷笑，收回視線，重新看向身旁的女人，「你怎麼樣？」

    蘇渺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沉默了兩秒。

    以為他會自己被女人無視的時候，卻聽她淡淡的道：「還好，不至於吐血。」

    帝北羽瞳眸收縮的更緊，驀然伸手拉住了她，好像這樣就能讓心頭盤踞的慌亂消散一樣，「是替小綠擋的？」他眸色重重的暗下來，低下聲音，「還能走麼？」

    蘇渺看了他一眼。

    她終於看他了。

    只是這一眼太過平靜，不摻雜絲毫的怒意——他以為她會生氣、冷笑、諷刺，可是她既沒有因為他的遲來而怨懟，也沒有因為他一連串的問題而不耐。

    她就只是這麼淡淡的看著他，雲淡風輕，仿佛面對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熟人。

    除了剛才那一句「吐血」隱約夾雜著幾絲諷刺，他竟然沒能從她身上再看出一星半點的情緒。

    面對生氣的女人能哄，可是對著一個足夠平靜的人，要怎麼辦？

    帝北羽胸膛猛地震了震，「蘇渺……」

    他剛要補充點什麼，她平靜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能走。所以不要看我受傷就抱我或者背我，會扯得傷口很疼——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

    說完，她的手掙了一下，「能放開了嗎？」

    她甚至沒有很用力的掙扎，言語和眼神都透著徵詢的意味。

    可越是這樣，帝北羽心底縈繞的慌亂就愈甚，甚至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拒絕她合理的要求，「不能抱也不能背……」他喉結滾了滾，晦暗的目光盯著她，「朕扶著你總可以？」

    蘇渺，「………」

    啊，她怎麼就沒說不能碰呢。

    她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正想著到底拒絕還是隨他去，就聽鏡修涼涼的嗓音道：「恐怕也不太行，賢妃娘娘這傷有點嚴重，得自己飛回去才行。」

    蘇渺，「………」

    帝北羽狠狠瞪了他一眼，「朕的家務事，就不勞國師操心了。」

    鏡修笑著聳了聳肩。

    蘇渺就算本來想拒絕，被鏡修那個「飛回去」弄得也沒了理由，橫了他一眼，「我回去了，多謝。」

    鏡修嘴角的弧度更深，「不必，只要娘娘記得我們的約定就行。」

    【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直說。】

    這特麼也叫約定？

    蘇渺眼皮跳了一下，懶得搭理他。

    可是她懶得搭理，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好比在她身邊走了許久始終保持沉默的男人。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最後終於停下腳步，涼颼颼的目光落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