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毛總，你答應我的這個月交付給我的12台6132的數控車床，什麼時候到呀，這可馬上就要進入九五年了，你每個月就說下個月，你現在不會說等到九五年才能讓我的生產規模擴大吧？」三十八歲的陳歡現在一點兒也歡樂不起來。

    他不知道當年他爹給他取這個名字，是不是希望他歡樂一輩子。

    他一直倒是希望自己能夠歡樂一輩子，可當自己辭去國營廠的車間主任一職到花都這邊下海之後，就一點都沒有歡樂起來。錢倒是一點越賺越多，可這歡樂，一點兒都沒有了。

    甚至，她老婆都叫他改了名字算了。

    這不，從他的機械廠當初在九一重工個駐花都銷售點購買兩台數控車床之後，對於這種加工性能比國外的更好，價格更低的產品，逐漸有了好感。

    隨著國家經濟的全面發展，他們這些做大批量的非標準小型零件加工的企業，這個業務也越來越多。

    尤其是隨著花都這邊幾家中外合資的汽車廠建立之後，他們這些有著一定規模的機械加工企業，業務更是紅火。

    正因為這樣，陳歡就歡樂不起來了！

    非標準件的機械零件加工，常規的機械加工設備加工起來，效率太低下，質量也不好控制，這就使得本來就不是很高的利潤下降了很多。

    九一重工的數控車床讓他看到了自己快速發展的希望，一邊跟開發新客戶，一邊向著九一重工的銷售駐點尋求採購他們的小型數控車床，哪裡想到，他業務開發了不少，生產設備卻跟不上！

    九一重工從數控車床上市之後，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在想買就能夠買到。

    他在四個月前就已經向著九一重工下了訂單，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得到產品。

    「什麼？老大。你能不能不忽悠我？毛大爺，毛祖宗，我這天天被客戶催著交貨，當初要不是你賭咒發誓一定能夠在十一月份的時候給我提供八台數控車床，弄死我也不敢接那麼多業務呀……」聽到電話另外一頭的毛英傑說還得再等幾天才能交付自己的訂單，陳歡頓時就感覺到這日子沒法過了。

    「別呀，老大，就因為你給我保證了十一月一定能夠給我提供設備，我才死皮賴臉地找客戶要業務，現在合同都簽了。你卻告訴我，我的設備沒有了！別給我拿那些友好國家說事情，國家關係關我屁事，我只是一個私人老闆……」最後，陳歡只能無奈地對著傳來嘟嘟聲的手機大聲咆哮著。

    要他對著九一重工在這邊的銷售經理玩脾氣，他還沒有這個膽子。

    這年頭，賣東西的，才是大爺！

    尤其是賣數控工具機的，更是大爺中的大爺！

    如果國外的那些數控工具機售後服務不那麼貴。靠譜一點，他也不至於非得等著九一重工的數控車床！

    「老陳，咋的了？」陳歡的妻子黃穎一抱著厚厚的一摞生產計劃進入了陳歡的辦公室裡面，見到一向不怎麼抽菸的陳歡居然搞得整個辦公室裡面烏煙瘴氣的。

    「能咋的？毛英傑那孫子說好了這幾天交付給我們的數控車床到現在都沒有貨！」一說到這事情。陳歡就火大。

    「咱們不是在當初就簽了合同嗎？這可是他們九一重工違約！」黃穎一臉疑惑地問道。

    公司設備採購這些東西，都是他老公在負責，她這個管家婆只管財務大權以及公司內部的生產！在整個花都地區的夫妻檔，基本上都是這樣一種模式。男主外，女主內。

    「簽了合同有個屁用！這合同上面可沒有關於違約方面的描述，再加上九一重工生產的數控車床本來就是供不應求。每個月他們銷售到花都這邊的數控車床也不過五六十台……」對於妻子不理解這事情，陳歡也只能搖頭嘆息。

    他們與九一重工簽訂的採購合同上面，很多都是霸王條款。

    如果覺得這合同有問題？

    可以，不簽就是了，你們可以找那些國外數控工具機在中國的銷售代理，或者也可以採購像東北一機那些廠裡面生產的垃圾工具機！

    「他們九一重工不是說如果客戶有什麼不滿意，可以直接向他們總部投訴嗎？老陳，現在可不是以前，好幾家台灣數控工具機廠進入了大陸，他們在技術上面並沒有多大的優勢，等那些台灣數控工具機廠大量投產之後，他們的價格優勢以及服務優勢也無法拉開差距了……」陳歡就是當局者迷。

    台灣企業最開始進入大陸的時候低調無比，現在越靠近產品進入市場，也就越高調。

    這擺明了就是跟中國大陸的本土數控工具機企業打擂台！

    「難道咱們真的向他們的總部投訴？這肯定得會得罪毛英傑，據說，毛英傑可是九一重工老闆的親戚！」在這個年代的中國，投訴這事情，根本就不靠譜！

    「老陳，這一摞生產計劃，都是下一年第一季度咱們需要交付的，如果在元旦節之前把那些數控車床安裝到位，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當初你就不應該在咱們的產能沒有提升的時候簽這麼多的合同，要是不能夠按時交付，光是違約金，就夠咱們受的……」原本以為，自己男人一下子談了這麼多業務，在新的一年能夠大幹一番。

    哪裡想到，如果不能夠及時擴大產能，不僅無法發展壯大，甚至很有可能整個工廠都得破產。

    「那咱們要不給九一重工那邊打個電話，問問能不能把咱們訂購的設備先發給我們？」花都這邊的很多企業，對於合同約定的交付時期要求得非常的嚴格。

    這是一個時間就是金錢的年代。

    大多數的公司，都恨不得第一時間把客戶要求的產品生產出來。這樣才能跟快地發展壯大。

    .................................

    「小雲，花都地區那邊有人投訴老毛不遵守合同，交貨不及時，你看這事情……」吳忠達還真沒有想到，九一重工接到的第一個客戶投訴不是因為售後服務的不及時，反而是設備交付方面的問題。

    「花都那邊每月不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