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勢高樓層高，冬風冷冽，窗子糊上了一層塑料布，被從窗戶縫吹進來的風弄的呼呼作響，一個簡易的三角櫃，上面的電視機是老式的熊貓電視。

    這個電視是前些年買的，又或者說是在九幾年買的，大肚子，屏幕不大，但卻是彩屏的。

    聲音音量調的很小，免得影響到候爹睡覺。

    馬桶台，小燕子活蹦亂跳的出現在電視機里，跟一隻落地的猴子似的，撒歡跑。

    此刻的紫薇卻顯青澀，沒有日後的那種成熟感，相應的也多出幾分青春。

    爾康依舊是爾康，被玩壞了的爾康。

    「……」

    「小燕子，我問你，你今天把那個繡球一直往我面前撥，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是好意啊！你還不領情？那麼漂亮的小姐。娶回去多好！」

    「你知不知道我的婚姻，是要阿瑪來指定的？」

    「……」

    小燕子和永琪在客棧里，一個面色不好看，一個卻是理所當然，不過這在瓊瑤奶奶劇本上算是正常的。

    看了兩眼侯明就沒什麼興趣了，這一看就是十幾年不間斷的放，擱誰身上誰都沒興趣，不過他倒是回憶了瓊瑤之後的作品。

    有印象的電視劇是《情深深雨濛濛》，算來應該是今年拍攝或者播出，不過肯定沒侯明的份了，還有一部是《又見一簾幽夢》，不過這部電視劇他還真就沒看過，剩餘的作品，就對《梅花烙》有印象，這還多虧了於媽。

    心中一動，侯明忽然覺得現在投資一下於媽倒也不錯，起碼《宮》系列是真火了，火沒火到國外他不清楚，但國內卻是火的一塌糊塗。

    火出了個四小花旦，也火出了幾個過氣的明星。

    想到這，侯明有些坐不住了，關了電視去小屋，支起小桌子，開始零零散散記錄些東西。

    劇本他是寫不了，一是不知道怎麼寫，二是沒能力寫，但有些印象深刻的點他還是能表述明白的。

    候爹中午起來的，家裡有一個老式鬧鐘，侯明本想伸伸手做午飯，不過被老人家以屁股撅了出來。

    午飯吃過後，候爹就上班去了，侯明依舊開始發憤圖強，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東西以後會不會用到。

    寫了兩三個小時，到下午四點寫了幾千字，畢竟都都腦子裡的東西，無非就是先大綱，然後記起來哪裡寫哪裡。

    「跟原來一樣啊。」侯明看著廚房裡食材不由得搖了搖頭。

    土豆一袋子，酸菜一缸，蔥姜蒜零零散散的都是些佐料，中午也沒剩下多少東西。

    冬天被北方食材稀缺，大棚蔬菜雖然早就出現了，但很顯然，老兩口在家就吃土豆酸菜，哦，不對，還有一罈子鹹菜。

    穿上衣服，侯明出去買菜去了，碰到鄰里也都笑呵呵的聊上幾句，然後就走人。

    「五斤豬後尖，鯉魚，青椒，干豆腐，黃瓜，嗯……還要買胡蘿蔔芝麻醬什麼的。」侯明看了一眼手上的袋子，算計一下到底應該買些什麼。

    等侯明買完之後，天色徹底昏暗下來了，沒有路燈，不過大路兩邊都是門市房，雪地將昏黃路燈映白。

    「上學之前就想做些拿手菜來著，但不好意思向家裡人要錢，這下總算是能施展開來了。」

    自言自語間，劃開火柴，燃氣灶砰的竄出火花，紫藍的火焰一簇一簇，窗外飄起雪花，鋪落在大地與房檐之上。

    家裡只有廚房燈亮著，其他房間都沒有電燈，老式錄音機放在櫥櫃裡，放著的是侯明的磁帶專輯。

    「如今只會給我留下痛苦」

    「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侯明哼哼呀呀的唱著，吱啦吱啦的油漬聲在伴奏，不是錄音棚，敞開嗓子唱自然是不行的，但這並不影響侯明的心情。

    隔壁開始一陣亂嚎，不是因為侯明，而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大學而已嘛，這年頭不上大學會死麼？」侯明側耳聽了聽，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隔壁家的小子比侯明大一歲或者兩歲，但現在還在讀高三，學習成績不說有多差，也就是中等左右，但問題是這地方學習成績普遍不好啊，十幾萬人口的城市，侯明全市前幾也不過是北廣而已。

    在印象中隔壁那小子明年才能考上大學，剛過本科線的師範大學，至於之後侯明就不清楚了，因為再過兩三年他家就搬家了。

    鑰匙插進鑰匙孔里，侯明一聽就知道是老媽回來了，關小火，出去看了一眼。

    「我的兒子哎，居然開始做飯了啊！」候媽鼻頭凍得通紅，臉頰呀凍得通紅，笑眯眯的看著侯明。

    接過她手上的菜，順手再把燈打開，侯明說道：「是啊，你們都忙，也就我一個大閒人而已。」

    「關小火，一會我來。」候媽抱了抱侯明，然後連忙拖鞋。

    寒氣逼人，瞄了一眼，本是乾瘦的手，凍得青白，塑膠袋勒出的紅印子沒有一點消散的痕跡。

    「馬上就好了，咱們這就吃。」侯明推了候媽一把，然後蹲下整理那雙老舊的鞋子。

    呢絨布料厚梆子，在侯明老家算是最出名的一種鞋，市里『第一幫』，呢的梆。

    愣了一下，候媽輕輕踹了侯明一腳沒說什麼，進屋換衣服去了。

    趁著候媽換衣服，侯明停火支桌子，來來回回的端菜盛飯。

    「做這麼多，不給你爸留點？」坐在飯桌前，候媽有些驚訝的看著飯桌上的菜，種類不多，但有魚有肉，標準的四菜一湯，四熱一冷，知道侯明手上有錢，候媽也不去計較伙食費的問題。

    「留了，咱們先吃，嘗嘗這個，看看我做的好吃不。」給候媽夾了一塊紅燒肉，醬紅色很誘人，有些粘稠的汁液一點點的蓄在肉下，晶瑩的很。

    「嗯，好。」讚揚了侯明兩句，候媽開始絮絮叨叨問起了學校的事情，侯明自然是忽忽悠悠的就個混過去了。

    在家人鄰里的眼中，侯明在學業上根本不需要讓人擔憂，不提那張入學通知書，就是書架上那工整的筆記，也讓人安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