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禎還記得數百年前他第一次看見團團的畫面。

    那個時候，她剛剛出生幾天，尚在襁褓之中，被她家大人抱來的時候正醒著，清澈得一眼能看到底的大眼睛好像能說話，讓人一眼看去印象深刻。

    那是多麼粉嫩的一小團，還沒長大就已經唇紅齒白，足可見爹媽基因多好。

    她乖乖窩著，不哭也不鬧，有一種讓人想捧在手心上寵的魔力，好玩的是小傢伙手裡還抱著塊金元寶，誰想拿都不撒手，見著誰都可以笑得很甜……那種笑容，足以讓任何一個人都想起平生最幸福的時刻。

    她是被她爹媽抱來的，跟那兩個人隔著一個娃面對面，他第一反應就是這娃娃好漂亮，第二反應就是她爹媽是來秀娃的，第三反應就是她家裡人組團來尋仇。

    ……事實上，他們三個大人最後坐下來喝了個茶談了個人生。

    他還記得那場關乎她的性命的對話。

    「這是你們生的？叫什麼啊，長得這麼可愛……」他打破沉默，訕訕地問那一對強悍人物。

    「團團。」女人慢慢道，她懷裡的小娃娃如有所覺，咧著嘴伸手夠她的臉，可愛得緊。

    他盯著小傢伙看，心裡一陣痒痒的喜歡。

    因為他的失神，整個宮殿又陷入了沉靜。

    等他回過神問他們的來意的時候，那兩個平日裡不可一世的傢伙難得地沉默了，還是她爹把她抱過去，眸光沉沉開口：「團團的情況十分特殊，沒有適宜的神器護體，三日內……她必死，我們今天來，是想討你的鑒司鏡。」

    他一驚，詫異地站起，茶水灑了滿身。

    三日內必死？！

    可是……她明明才剛剛出生，明明還沒好好地看看這個世界……

    女人也幽幽開口了：「而且，你知道她會怎麼死嗎？先是魂識一點點破碎，再是魂魄慢慢分崩離析，她可能會活活痛死，也可能被折磨到最後，直到魂飛魄散。」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們會直接殺了她，幫她結束這一切，畢竟，這是我們給她帶來的災難。」他爹接過話頭，語氣森冷。

    他一抖，毫不懷疑他們說到做到。

    太殘忍了，當真是太殘忍，沒想到他們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他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鑒司鏡本是他們一族的鎮族之寶，當然不可隨意贈人，但是……想到小傢伙明媚的眸子，他不忍了。

    鑒司鏡放著也是放著，那就是老古董一個，當祖宗似的供著還能賣廢鐵不成？

    而且，就算他不給，對面這兩個強盜絕對會把他打死然後強搶。

    於是，他最後還是冒著被族人毆打的風險，取出了鑒司鏡給了他們。

    那兩人臨走前，他抱過她，還摸過她的金元寶，小傢伙看樣子糾結了好久，最後把金元寶往他那邊遞。

    她親娘默然道：「這還是團團第一次想把錢給別人……」

    他大喜，友誼的小船明顯正向他駛來嘛！

    他正想接，沒想到小傢伙突然反悔，趁機咬了他一口，嗷嗷嗚嗚地轉頭鑽進她家大人的懷裡。

    於是他一個積威千年的一族之長，頭一次懵了。

    看著他失落的神情，她娘嘆了口氣：「尊者，那只是塊包著金紙的糖……」

    所以你可以不必這麼可惜。

    他：「……」

    這樣的爹媽也是絕了。

    寶貝兒啊，你知道你費盡心力護著的……其實只是一塊正宗的糖嗎？

    他咬著手帕含淚跟小傢伙告別，回去的時候發現桌上放著三個盒子。

    打開一看，裡面放著的正是三顆神髓果。

    神髓果五千年長一顆，他們卻給了他整整三顆。

    每一顆神髓果，其實都夠換兩個鑒司鏡了。

    他看著果子，開始認真思考那些說他們絕頂摳門的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後來，私偷鑒司鏡的事情敗露，他果然差點被暴怒的族人拖進刑部，人各一鞭抽死。

    最後還是那三顆果子救了他。

    本來果子就放在那，大家當然察覺不到它的巨大功效，可是當一顆果子復活他們一族的聖獸，一顆果子修復好了破成渣渣的另一把神器，還有一顆果子修成人形，打退了前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