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159.  考慮

    「陛下容稟，末將日前在江陵城中發現魏軍俘虜，其中更是有一位陛下的熟人，末將好言相勸之下其人同意協助我軍管理交州。因事情急迫，且末將忙於與東吳、魏軍作戰，故忘記告知陛下，懇請陛下恕罪。」

    馮習之前在江陵地牢中發現了不少餓的半死的魏軍，最後挑了些好一點的放出來，操練操練恢復恢復就送去交州補充當地郡兵以及穩固地方。

    「朕的熟人？是誰？」

    劉備此刻哪有那個心思思考，索性直接詢問馮習。

    「于禁於文則。末將發現其人還在江陵地牢之中，孫權似乎尚未來得及轉移其人，江陵就又被我軍奪回。

    昔日于禁因水淹七軍投降君侯，卻因荊州接連變亂無人問津，因此末將這才好言相勸，而于禁也深知龐德死戰，自己卻拱手而降，再回曹魏必被曹丕猜忌，索性死心為我軍賣命。」

    這裡馮習說的也是半真半假。于禁最後卻是死心了不假，但是其中馮習卻是出了些力氣的。

    劉備嘆了口氣。當上了皇帝，自己要考慮的東西也多了起來。難道自己看不出來馮習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麼？然而劉備帳下經過爆炸式的增長，也出現了不同的派系，其中關鍵不足為外人道也。

    「自東征以來大小惡戰數十場，休元也辛苦了，今日且下去休息吧，等丞相他們抵達後，再做安排。朕有些乏了。」

    加之馮習又故意將于禁原本時間線的結局作為一個模擬提了一句，讓于禁更加心悸，只能選擇跟隨馮習一條道走到黑了。

    老劉覺得差不多了，又給了馮習一顆甜棗，讓馮習連連點頭應和。

    兩人聊了一柱香的時間，基本就是馮習匯報戰況，老劉偶爾問問細節，其他內容就再未提及。

    劉備嘆了口氣。馮習作為早年自己的親軍，什麼水準自己還能不清楚麼？昔日自己看重馮習不過是覺得馮習有大將之才，加以培養。

    「休元是個聰明人。很多東西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不可往外說。翼德，日後若是休元有什麼以我等觀之異想天開的想法，也無需驚訝，且信休元。」

    若是痛痛快快任用馮習，統領荊州之地，恐怕益州派就要狠狠地給他上眼藥了，屆時自己駕鶴西去，阿斗如果耳根子軟，做出什麼錯誤決定，恐怕大漢中興就遙遙無期了。

    于禁才知自己投降之舉是真的傷了魏國之心，而于禁作為曹家老將，對曹氏父子的風格還是比較了解的，知道自己就算回魏國，最多就是被供著，彰顯曹氏仁慈，但是也絕對不會再受到任何重用。

    雖然很多人自己沒有那個能力，但是並不妨礙他們見不得別人好。

    「那麼休元，交州之地現在是何人負責？」

    對于于禁的人品雖然馮習不敢苟同，但是他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去交州後鎮壓占族，剿滅流寇山賊什麼的，對于于禁來說還是易如反掌的，而且交州偏僻，不用擔心于禁反覆。

    張飛將話題拐回了適才給劉備匯報的那些戰況。張飛作為久經沙場的悍將，自然聽得出來馮習的報告中有不少古怪之處，似乎像是馮習刻意隱去了自己的功勞一樣。

    老劉看起來精神有所疲憊，馮習也不會繼續礙眼，告了個罪就連忙離去了。

    老劉眼神遊離了一會兒，終於回過神來，精神從幾十年前的時間長河再度回歸到現實中，看向眼前的馮習。

    「嗯交州之事朕自會考慮。休元啊，荊州戰事還得多仰賴與你，屆時若是有需要，自可與丞相商議。」

    最後于禁還是在馮習的威逼利誘下同意了守御交州的任務，只是馮習那段時間戰鬥正忙，無暇他顧，一來二去就拖到了現在。

    馮習還是分的清自己的定位的，軍隊自己隨便動，都是在大都督合理的職權範圍內。要是交州官員自己都敢插手，就算老劉不介意，川中估計都要有人嘀咕了。

    「那大哥，馮小子他」

    張飛雖然為人莽撞耿直，但是人老成精，摸爬滾打了一輩子，有些事情也無師自通了。適才兩人的對話可以說是充滿了僵硬，雙方都極度不自然。

    「於文則啊自徐州城下開始，確實與其打過不少次交道」

    「目前還是由三將軍負責，末將不敢擅作主張，正欲匯報請陛下派遣能臣前去治理交州地方。」

    其次，如果于禁連當地土人都鎮壓不住，那就愧對所謂「五子良將」的稱呼了，死了馮習也不心疼。

    于禁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投降的嚴重性，所以馮習就告訴他曹操對他的評價：「吾知禁三十年，何意臨危處難，反不如龐德邪！」

    劉備因為于禁的名字忍不住又進入了走馬燈似的回憶狀態，馮習無奈只能等著老劉回過神來才好繼續匯報。

    「翼德，其中利害我豈會不知？況且休元為人志慮忠純，若我真的不信任他，豈會委其大都督之職，統領一州之地？只是人多嘴雜，我如此重用休元，已經讓很多人心生不滿。若是再無桎梏，恐人心有變。」

    「大哥馮小子他」

    張飛擔心自己的大哥對馮習有些什麼不好的看法，所以想要替馮習說幾句好話。畢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自關羽敗亡後，川中除了馮習居然找不到第二個能如此獨領一州之地的人。

    諸葛亮雖然可以，但是川中是離不開他的，其他人則是沒有這個能力，即使是張飛也不行。

    張飛似乎懂了，懵懂地點了點頭。自己的大哥到了一個之前自己無比希望自己大哥能夠達到的位置，但是上面的風光似乎又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美好。

    然而馮習的成長快得超出了劉備的預期。說實話，劉備聞知張飛轉述張南的「仙人夢中授藝」之言，劉備之前還有三分懷疑，如今已經是完全相信了。

    但是劉備也沒打算戳破，雙方就這麼保持著心照不宣的默契。而劉備如今給張飛多交代幾句自然是為了等自己仙去後張飛不至於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