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158.  覲見劉備

    馮習從江陵去永安也不過順流而上，不用兩日就到了。馮習率領百餘親兵輕裝簡行，自使臣來後第二日就出發，第三日就到達了永安城內。

    馮習讓親兵們在館驛之地休息，自己親自前往永安行宮謁見劉備。

    「三將軍，大都督已經從江陵趕來，希望面見陛下。」

    近侍來到劉備門前，敲了敲隔壁房間的門，張飛打開門看向近侍，近侍才低聲報知給張飛。

    劉備適才才昏昏睡去。這兩日劉備的精神狀況肉眼可見的每日愈下，之前還能和張飛在花園中走走，現在每天都要睡六七個時辰，睡眠時間已經遠超清醒的時間了。

    「馮小子來了？罷了，我親自去見見他吧。」

    張飛驚訝了一下，但是馮習既然來都來了，也沒有讓他回去的道理，只能張飛親自去和他說個明白了。

    「大哥，你還是休息吧」

    「休元何必如此拘謹？曹仁一敗，我軍當可無憂矣，以休元之才，當是訂好了東進東吳之策吧？」

    雖然老劉是個知人善用、而且從歷史上來看也不會擅殺重臣的帝王，但是如今時過境遷，世界已經走向了一個誰都不知道的方向，誰知道老劉會不會因為病重糊塗，或者給劉禪鋪路，給自己來點狠的？

    雖然是私下見面，但是馮習依然不敢僭越，恭敬地行了一禮。

    「無妨。既然是朕叫休元來的，又怎麼好晾著他不見？帶休元過來吧。」

    「回來不過一旬。聽說馮小子你打了幾場漂亮仗，讓曹仁那穩如王八一樣的老東西都吃虧了？」

    馮習都忍不住嚇了一跳。

    加上三將軍新克交州，交州雖然荒涼，民風彪悍，且占族反覆，但交州之地肥沃異常，一年三熟乃至四熟都不在話下，亦需要能臣前往治理」

    「休元何必如此呢？有休元如此大才，當是我大漢之幸。何須如此推諉，莫不是以為朕欲效仿高祖與淮陰侯舊事？」

    之前的劉備雖然鬚髮皆白，但還算是精神奕奕，看得出來還有一股子拼勁。如今的劉備形容枯槁，似乎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整個面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骷髏罩著一層皮一樣。

    老劉擺了擺手，看出來馮習的拘束，話題一轉開始詢問馮習後續的打算。

    「末將不敢居功，皆是陛下之念感動上蒼，助我軍大破曹魏逆賊。更兼我軍作戰勇猛，非末將一人之功。」

    馮習也不敢多說，只能先認錯。

    「陛下，雖然我東征軍將士用命，連克魏吳數場，但是我軍將士也不是鐵打之人，確實需要休養生息一二。

    「全賴我漢軍英勇作戰之功。三將軍，不知道是陛下對我有何訓教，為何讓我前來？」

    兩人沉默著，從行宮的花園、走廊穿梭而過，來到了劉備的臥室之前。

    因為曹仁也算是夾攻關羽的幫凶，所以張飛對他並沒有什麼好感，和馮習前往劉備臥室的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劉備卻抬起自己宛如乾枯樹杈的右手，擺了一擺，示意馮習不必緊張。

    劉備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是無比堅定。

    「翼德，讓休元過來，朕有話要和他說。」

    劉備寬慰了馮習幾句，讓馮習稍微鬆了口氣，至少老劉現在是對自己沒什麼想法了。

    張飛自然不會違逆劉備的意思，和內侍一同親自前去面見了馮習，準備把他帶到劉備榻前。

    「休元，來了？」

    「末將不敢。」

    「我自知願意追隨我一路而來之人，絕非苟圖富貴之輩，若不然早就北投曹魏去了。如子龍、休元你們都是真心希望中興我大漢的忠臣賢良，朕又豈會不辨忠奸，行那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張飛也不敲門，輕聲在門口詢問劉備。

    劉備等馮習說的差不多了，開口讚賞了馮習幾句，但是馮習一下冷汗就下來了。老劉這幾句話怎麼總感覺意有所指？

    馮習腦筋瘋狂運作，自己和張南昔日都是跟著老劉入川的，老劉不說對自己知根知底，估計也是從頭一眼望到底，如今自己表現的，似乎確實有些太過優異了？

    馮習掃了掃室內，至少這裡不像是能埋伏刀斧手的樣子。

    馮習摸不准老劉這要死了，心中是個什麼想法，只能先囫圇著說。

    張飛輕輕推開門，帶著馮習走進了劉備的臥室中。這也是時隔數月，馮習再度看到劉備。

    馮習這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劉備只是沉默地聽著，要不是手指經常敲打一下床板，馮習都以為老劉睡著了。

    馮習還是旁敲側擊地詢問了一下，但是張飛只是面色傷感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更加側面坐實了馮習的想法。

    馮習見到張飛自然很驚訝，按理來說張飛應該還在交州和占族人愉快的在大太陽底下暴曬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回來的。

    「三將軍，何時回來的？」

    劉備蒼老混沌的雙眼看向張飛和身後跟著的馮習，眼珠子稍微動了動，閃爍出了幾絲光芒。

    「見過陛下。」

    「進來吧。」

    忽然隔壁房間中本來已經睡下的劉備低聲開口，雖然聲音不大，但是瞬間壓過了張飛的話語。

    老劉雖然是帶著幾分輕鬆的語氣，但是話中之意卻是無比認真，讓馮習瞬間後背都濕透了。

    劉備的聲音宛若蟲鳴一般小，但是門外兩人還算是耳聰目明，聽得一清二楚。

    「無須多禮。你前些日子的戰報我和翼德都看過了，曹仁沙場宿將，而且為人謹小慎微，你作為年輕後輩，能設計力克之，殊為不易。」

    「吱呀——」

    「休元想法不錯。朕曾經不信有生而知之者，不想休元倒是讓我大開眼界。昔日休元也算是兵法純熟，如今又有如此多想法，成長頗大。」

    馮習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