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六百四十八章 取士之典,天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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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三年的會試又是一次士子云集的大典。道友閣 www.daoyouge.com白髮老翁,莘莘年少,攢眉沉思的中年人,高談闊論的江南學子……當原本雲集於街頭巷尾,議論著劉瑾之死寧王之死,以及此前那眾多宗室之死的這些讀書人全都一股腦兒關進了貢院之後,就連酒樓飯莊茶館裡頭的夥計們也都覺得有些寂寞如雪。畢竟,耳邊那些聒噪一下子全都沒了,這種蕭條清淨還真是不習慣。
這一科主持會試的,正如同徐勛對張彩承諾,而劉瑾又對張彩承諾的一樣,正主考不是別人,正是以吏部尚書掛著國子監祭酒銜的張彩,副主考則是翰林院一位學士。可在張彩的強勢面前,那人不可避免地只能在旁邊打打下手。尤其是三場中的最後一場,當張彩起身巡視全場的時候,他非但沒跟出去,反而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位煞星實在是威壓太強大了!張彩僅僅在兩年前還只是吏部的五品郎中,如今驟然二品,卻非但沒有尋常官員從低品驟然拔擢高官時的惶恐和不安,反而安之若素,仿佛已經經歷了十幾二十年的吏部堂官生涯似的。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吏部上下的屬官全都唯張彩馬首是瞻,這種主官實在太耀眼了,那種居高臨下的目光一看,就能把人逼得自慚形穢!
張彩緩緩踱著步子,目光從一間間號舍中的舉子臉上掃過。這不是他第一次巡視考場了,不少曾經逗留過的舉子面前,他這一次也停留了不少時間。尤其是當走到江陰徐經面前時,更是駐足看著那字跡端秀的卷子許久,見那第三道題答得極其漂亮,他方才滿意地越過人往前走。儘管徐勛不曾提過,但他心裡卻自有一本賬。
這種會試大典,那些老大人們子侄門生故舊極多,徐勛就這麼一個私人。而且歷經大變的徐經確實文采斐然,他即便不能把人拔擢為會元,給人一個前十還是綽綽有餘的!
當三場九天的會試終於告一段落,蓬頭垢面的舉子們從裡頭出來時。有的垂頭喪氣,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呼朋喚友,有的志得意滿……在貢院街接人的親朋好友更是直接把這兒給堵得嚴嚴實實。此時正值一場難得的春雨降臨,幾乎塞了整條街的親朋好友團全都打著各式各樣的油紙雨傘,彼此推搡刮蹭下,不少人半邊身子都是濕的。然而。在這擁擠的人群之中,卻唯有一處的幾個人鶴立雞群,非但沒有人往那兒借一借地方,反而全都恨不得躲遠遠的。
在眾多的油紙雨傘中,那銀浮屠頂的油紙雨傘格外醒目,兩京之中,唯有公侯駙馬伯以及一二品官員可以有這等待遇。而在今天會試結束的這等大好日子裡,會紆尊降貴跑到貢院街來。而且那等年輕的,那人的名字自然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平北侯徐勛還有誰?
撐開油紙傘從貢院裡頭出來的徐經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邊的徐勛。他先是愣了一愣,等醒悟到徐勛在等的人應該是自己時。他只覺臉上一下子就紅了。那不是尷尬的紅,而是激動的紅。挎著唐寅親自預備考籃的他在無數人的注目禮中匆匆來到徐勛跟前,正要施禮之際,就被徐勛拉到了那寬大的銀浮屠頂油紙傘下。
「伯虎早說了要來迎你,我如今是閒人一個,既然沒事,索性也來接你一接。」徐勛旁若無人地笑了笑,又看著徐經問道,「如何,這次可有把握。」
…。
徐經強忍心中重回貢院的激動。聲音沙啞地說道:「三場的文章我都寫的不錯,應該題名有望。」
「廢話,誰問你題名有望,我是問你是否前十有望?」徐勛顧忌著四周還有其他人,聲音壓住了,並不響亮。但見徐經先是愣了許久,隨即便露出了有些說不準的尷尬,他便笑吟吟地說道,「沒事,既然已經重回科場,那這一回必然會有好運,走,我在家裡備了一桌賀你出貢院,等回頭會試發榜之際,還有更多人來湊趣!」
徐經一面答應著道謝不迭,一面又去瞥唐寅,見其確實絲毫沒有遺憾,仿佛是真的就此絕了科舉的念頭,他不禁暗自替好友惋惜。等到了徐家,見是康海等好些科場達人正等在那裡,他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待見眾人都是圍著徐勛七嘴八舌問所謂退休的事,他才鬆了一口氣,心中卻也在伸量著此次的名次。
回鄉溫書數年,八股時務策這等敲門磚已經都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