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輔 第148章 謗君案(上)_頁3
自己不要為此掃興。這樣一來,上奏壞事的官員就借了上奏喜事那位官員的光,把自身的危險化解掉了——至少是化解了最危險的那一級,如原先可能丟官的大錯,或許最後皇帝就只罰了他半年俸祿等等。
反之也是一樣,這兩位官員裡頭,上奏喜事的是掌印大太監的「朋友」,而上奏壞事的官員與掌印大太監關係不睦,如此掌印太監便可以把壞事放在前頭,把喜事放在後頭。
這麼做效果就截然不同了:皇帝在這一天裡拿到的第一份奏疏就是壞事,大為掃興,搞不好一怒之下就是嚴懲。緊接著拿到喜事奏疏,由怒轉喜,自然大大誇獎,認為這位官員辦事得力,當然要重賞。
為何官場上一貫講究「領導身邊的人要當領導看」,道理就在這裡了。只需要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動作,我要照顧你,就可以讓你扶搖直上九萬里;我要處理你,就可以讓你疑似銀河落九天。
四兩撥千斤啊!
黃孟宇今天的奏疏排序雖然沒有這麼直接,但也是有講究的。
首輔的奏疏擺在頭一位,皇帝看了肯定不會有任何生疑,所以朱翊鈞顯得很平靜。
申時行的奏疏雖然在抨擊高務實這一方面並不厲害,既沒有說他欲行苛政,也不曾質疑他要與民爭利,當然更不會罵他要效牛李之爭,但申時行卻非常嚴謹而又嚴肅地質疑了《取用疏》裡提到的辦法是不是具備可行性。
按照申時行的說法,高務實這套辦法至少需要「增補官吏近千」。於是,不僅官吏缺口巨大,而且還會導致嚴重地冗官現象,增加朝廷負擔不說,還可能導致「理財官左右敵視,庫管官相視如仇」。
不僅如此,一旦這兩類官吏出現互相勾結的情況,那麼這樣的增設就更顯得毫無意義而且弊端百出。
申時行還提出假設,即朝廷既然全面開徵商稅,那麼這些官員經手的錢糧物資都可能大增,在這樣的巨大利益誘惑之下,難保沒有「道德不堅者」同流合污的現象出現,這就更是加劇了民間的負擔,「此必仁君所不能忍也」。
除此之外,申時行還非常有針對性的對很多細節提出了質疑,朱翊鈞一條一款地逐個看完,眉頭緊鎖。黃孟宇在旁邊雖然看似平靜,其實手心都汗濕了,連大氣都不敢出。
過了好一會兒,朱翊鈞才把申時行這道奏疏放在一邊。黃孟宇注意到,他放申時行奏疏的位置不是平時放硃批完成的奏疏所在,而是單獨放在一邊。
這個動作黃孟宇很清楚,那意味著皇爺暫時難以決斷,所以單獨先放著,待會兒回頭細想一番再做道理。
黃孟宇明顯鬆了口氣,人也淡定多了,雖然整個人連晃都沒晃動一下,但卻悄無聲息的把手心的汗水在蟒袍的下擺上擦了擦——他的蟒袍得賜很久了,這在司禮監掌印中也並不少見,只不過不是高務實身上那種坐蟒袍,而是如戚繼光一樣是行蟒袍。
朱翊鈞順手拿起第二本奏疏,目光在奏疏表面申時行的票擬上掃了一掃,頓時眯起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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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都沒注意,原來今天31號,又到月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