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情書
回到宿舍之後,我沒有睡著,而是打了一盆水,大冬天的,把自己脫了一個精光,然後認真的洗了一遍。
我不覺得冷,真的,人的精氣神上來了,心裡自然有一團熊熊的火焰。
怪不得之前聽人說,有一顆熊熊燃燒的紅心。我以前覺得是吹牛,現在覺得簡直是正確無比。
先把自己洗乾淨了,我又把衣服洗了一遍,在外面晾好了。重點洗了洗毛巾。
等一切收拾停當,我開始找眼鏡。
我本人是不近視眼的,畢竟我也不認識幾個字,沒有近視眼的機會。找來找去,找到了我上鋪,那小子是個大近視,整天戴著六百度的眼睛。
我把他的眼睛拿出來,戴在自己臉上了,然後一陣眩暈,差點摔倒。
我想了想,拽著眼鏡腿在窗棱上撞了一下,把兩個玻璃鏡片撞掉了。
嘿嘿,現在好了,沒有鏡片的眼鏡戴在臉上,既斯文又舒服。
弄好了這些,我就美美的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發現衣服還沒幹。不過沒辦法,我只有這麼一身,只好濕著穿在身上了。
好在現在是冬天,外套雖然潮濕,裡面的棉襖棉褲是乾的,再加上太陽一曬,應該很快就好了吧。
等我穿戴好了,站在鏡子跟前一照。心裡美得很。
乾淨的工裝,白色的圍脖,鼻樑上的眼鏡。這些組合,哪像個建築工人,分明就是五四青年嘛。
我走出宿舍,發現扮上這一身之後,連走路都有點端著了。以前我走路根本不看腳底下,有錢躺在路中間都看不見。
現在不行了,我得挑乾淨的地方走,免得帶起浮土來弄髒了衣服。
到了工地上,師父問我今天怎麼穿的這麼騷包。
我說溫科長同意了,要把女兒許配給我,我不能穿的太破給老丈人丟人。
師父就勸我說努力搬磚吧,到月底好多領點工資。
我就有點納悶說,為什麼?難道溫科長還跟我要聘禮不成?他們家那麼有錢了,我這點小錢就不用了吧?
師父說,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讓你攢攢錢,月底的時候到醫院看看腦袋,是不是有點神經了。
沒想到說來說去,還是繞著彎罵我。我也不生氣,我現在是新青年了,幹什麼都得有素質,有禮貌。
於是我很有禮貌的去搬磚了,搬夠了之後又開始砌牆。
搬磚砌牆,總的來說是和泥土打交道的,不可能沒有灰塵。別的時候,隨手拍打一下,就把灰塵拍掉了。身上雖然有點髒,也是髒的有限。
可是今天我很倒霉,我的衣服本來就沒幹,再有灰塵落在上面,頓時就變得很泥似得。一個小時下來,我就髒的像是個要飯的了。
後來白毛巾直接變成了黑毛巾,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戴了。
正在糾結的時候,偏偏溫心從附近經過。我雖然很想見她,但是這時候,我又很怕見她,於是忙不迭的想要藏起來。
誰知道沒藏利索,還是被她給看見了。也許是我太狼狽了,溫心撲哧一聲笑了。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個笑容,在一瞬間照亮了廠房,我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覺得整個人搜酥麻了。
溫心走了,而我帶冷冷的站在地上,看著她遠去的方向,很久說不出話來。
直到師父用一塊泥巴把我打醒了,對我說:「你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就想把姑娘追到手了?我告訴你,你想要追到溫心啊,有外表不行,還得有內涵。我問問你,你讀過幾本書啊?」
我愣了一下,張口就來:「我念過紅寶書,念過……紅寶書,念過……紅……」
越說自己越沒信心了。
師父就說:「你看吧,你就念過紅寶書。現在誰不會念紅寶書?鍋爐房裡的二狗子,一本書都能倒背如流了,據說他追溫心也追的緊呢。」
我一聽這話,更是慌了。他們倆是一個單位的啊,萬一二狗子來一個近水樓台先得月,那我不就完了嗎?
師父微微一笑,說:「既然你是我徒弟,我就提攜提攜你。溫心最喜歡看什麼書?可不是紅寶書,而是魯迅郭沫若的書。我可聽說啊,她最喜歡的,還是其中的故事。你就多搜羅一些故事,給她講講,她保准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