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捕夫人 第十四章·四方輻輳_頁3
住,攙扶起來。
扶住畫眉,冷月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那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目光落在男人那張臉上,錯愕之下身子一僵,險些把渾身癱軟的畫眉摔到地上。
這男人她見過,昨晚剛剛見過,幾個時辰前他還端坐在安王府的客廳中,眉目雍容清貴,舉止溫雅有禮。
「慧王爺?」
(二)
畫眉軟軟地挨著冷月喘息了一陣,方才垂目望著倒在地上的人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倒是會挑時候」
冷月攙她到桌邊坐下,看著她被掐紅的頸子,既疼惜又沒好氣地道:「我這會兒不來,等你轉世投胎了再來啊?」
這話說完,冷月驀然想起畫眉身上那多半只能等死的病症,心裡不禁一緊,英氣的眉目間暈開幾分愧色,畫眉卻只施然一笑,「承蒙景大人賜方,那病已見好了你就趁我還沒轉世投胎,有話快講吧。」
冷月心裡微松,低頭看了一眼歪倒在地上的蕭昭曄,蹙著眉頭低聲問道:「慧王爺來這兒幹什麼?」
畫眉嗤笑出聲,笑得急了,嗆咳起來,咳得臉頰泛起病態的紅暈,單薄的身子不住發抖,好像再這般咳下去隨時都可能把全身骨頭震碎似的。
冷月轉手給她倒茶,茶湯從壺嘴裡傾瀉而出,異香幽幽,冷月不禁皺了眉頭,停了斟茶的手。
「你怎麼又在茶里摻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畫眉見冷月一副冷肅的神情,擺了擺手,待把氣喘順了,半邊身子倚在桌上,看著冷月倒的半杯茶,彎著眼睛笑道:「瞧你這話問的,怎麼剛嫁了人腦子就糊塗了男人來這兒還能幹什麼?」
畫眉這句話說出來,恍然像是想起些什麼似的,撐著桌子站起身來,笑得虛弱卻親昵,「你那景大人倒是不一樣景大人來過之後我才知道,他也是鳳巢的常客,只是不待見鳳巢的姑娘,只待見鳳巢的醬肘子就是你嘗了一口就直喊好吃的那種,還想吃嗎?想吃我就去跟那老師傅說說。」
畫眉說著,緩步繞過橫在地上的蕭昭曄,剛要往門口走,就被冷月抬手攔了下來。
「不想。」
冷月雖沒冷臉,眉目間卻不見絲毫和氣,看得畫眉不禁一怔。
「你老實說,他來這兒到底是幹什麼的?」不待畫眉出聲,冷月又補上一句,「他剛才那樣兒不是來找樂子的,他是想活活掐死你。」
畫眉怔了片刻,又無力地咳了幾聲,牽著一道似真似幻的笑往後退了半步,冷月也往後跟了半步。
畫眉無可奈何地站定,看著冷月擋在她胸前的手,夢囈般地道:「我髒,莫污了你」畫眉的聲音悲戚已極,冷月卻葉眉一挑,鳳眼微微眯起,冷意驟升,「畫眉姐,你要再兜圈子,咱們就去京兆府衙門那說道說道這個髒的事兒。」
「小月」
冷月一張臉上絲毫不見動容。
昨夜在安王府見過蕭昭曄,看蕭昭曄衣裝素雅,言談舉止溫和恭謹,像極了景翊一本正經時的那般謙謙君子的模樣,那時她還猜測畫眉與蕭昭曄的這段離合是馮絲兒那樣人情涼薄的結果,蕭昭曄因喪母之痛而戀上畫眉,卻終因畫眉太過低微的出身不得不將畫眉逐出堂皇的王府,淪落到這風月之所容身。
可剛才蕭昭曄那一掐分明是要把人往死里掐的,這裡面的事兒恐怕就比她想像的複雜得多了。
這人要是叫蕭昭別的什麼,畫眉實在不想說的話她也就不再追問了,可這個人偏偏叫蕭昭曄,昨晚才去安王府打聽過張老五的蕭昭曄。
自打進了刑部當差,冷月就悟出一個道理,但凡進了衙門的事兒,巧合二字就像是魚香肉絲的那個魚字,就算是有,也不過是股似是而非的味兒罷了,至於這盤菜到底是個什麼,還得是那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說了算。
畫眉一言不發地立了許久,凝望著冷月的一雙美目中秋水漣漣,足以讓任何與之萍水相逢之人看之心痛如割,冷月就這麼冷然看著,一動不動。
畫眉到底眉眼一彎,勾起一抹苦笑,悽然道:「我隨你去京兆府。」
冷月狠愣了一下,垂下橫攔在畫眉胸前的手,一把抓起了畫眉細弱的手腕,「那就走吧。」
冷月把畫眉悄沒聲地帶進安國寺的時候,景翊不知是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