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樓特編養老組 第四章 投訴
後面幾天,霍懾就像他跟蘇崇說的那樣,除了出門丟個垃圾,其他時候他就是非典型深閨小姐,活動範圍不超過客廳。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每天睡醒後的娛樂活動也很簡單,猶如智障兒童一般,一門心思在家裡點蠟燭玩。
他可能真是病假太長,閒得慌。把家裡備用的蠟燭全找出來切了,在客廳里擺了一排兩三厘米高的蠟燭頭,粗略一算,差不多二十多個,然後在家裡找了一圈打火機,好不容易點著了。
他一臉嚴肅地坐在火光前,手裡摩挲著一個小巧別致的打火機,看起來像在舉行一個邪教儀式。燭光在他眼睛裡跳動,臉頰也被染上了一點暖色,卻顯得他比平時還要不近人情一些。
整排燭火燒著了後,竄起來比蠟燭還高,透明的燭淚迫不期待地順著蠟燭樁,連滾帶爬地往下滴,瓷磚地被蠟燭油淌得麻麻賴賴的。照這種燒法,用不了多久火苗就要淹死在蠟燭油里。
霍懾盤腿坐在地上,手撐頭欣賞了一會,然後伸出兩根食指在一左一右兩終端的蠟燭上敲了敲,先從他碰到的蠟燭開始,兩頭的燭火如傳染一般,一個個迅速地矮下去,一改方才送死一樣的燒法,整排歪歪扭扭的蠟燭頂上的火苗,紛紛維持在統一的豆粒大小上。
他手指仿佛不怕燙,在蠟燭上方依次點過去,手指還未碰到火苗,火苗躲一樣的主動收攏,逐漸變成一點燭芯上的火星。
手指一挪開,火星瞬間迸發成火苗,蠟燭死而復生,劇烈燃燒起來。
他來來回回把這排蠟燭折騰了幾遍,直到聽見從遠處傳來的除草機的聲音。
他捏了一把空氣,二十八盞火苗「噗」的一聲齊齊熄滅了。
他家這排的草地已經修完了,除草機的聲音是前一幢那裡傳過來的,他家前面只剩一兩個工人在給灌木塑形。
小區綠化做得不錯,工人給樹剪個頭剪到現在。他搬了個板凳坐在陽台上,工頭一樣的看著工人幹活。
他雖然不希望協會插手,但蘇崇的話他還是信的。蘇崇這個人,有時候因為他讀心者的身份,待人接物好得近乎沒有原則,但畢竟他都是在十一樓被人當成測謊儀用的,整天跟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撒謊精打交道,後天鍛煉下見多識廣,意外地警惕性比常人高一點。
霍懾視線在今天的兩個工人身上分別停了一會,果然,蘇崇說的那個神經病又來了。
那人蒙著臉,身上挎著一個灰撲撲的布包,腳上蹬的是一雙解放鞋,目測身高一米七左右,細縫眼,正低著頭修剪綠化帶的灌木叢,霍懾看他勤勤懇懇的工人模樣,好像還挺像一回事。工作期間有沒有鬼鬼祟祟盯著他家看不清楚,但這都第三天了,磨磨蹭蹭光對著他家樓下的樹折騰,綠化帶里能有幾棵樹經得住這麼剪。
他也不是傻的,起身把凳子搬回去,換了雙鞋出門了。
小區前門有家便利超市,他生怕人注意不到他似的,慢悠悠地晃過去,精挑細選地買了包煙,從便利店出來,倒也不急著抽,站在路邊逐字逐句地看戒菸標語。
三行標語他看得津津有味,「不經意」地往周圍一瞥,小區護欄後的草叢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來者帽檐壓得極低,這還是霍懾第一次平視他,這個矮子仿佛心虛得厲害,背弓得十分猥瑣。霍懾餘光看著他,竟覺得看起來分外眼熟,好像以前在哪見過。
究竟是什麼時候見過,霍懾兩三下動作熟練地拆了包裝,拿出一根煙,咬在嘴裡,想了片刻,從人行道上走下來攔了輛車。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他,問:「您去哪?」
霍懾把煙從嘴裡拿出來:「志願者協會。」
志願者協會的大樓是松市的地標性建築,這個地標立得相當長壽,在市中心一杵就是三十多年。
從前確實能擔得上這項殊榮,如今全靠厚臉皮。尤其在周圍動輒百八十層的超高建築群拔地而起後,這座有且只有十四層樓的四方柱子被襯得仿佛一個有待爆破的危樓。
協會不僅辦公地點像撿破爛發家的,其中從業人員也似乎比附近樓里的低若干個檔次。霍懾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零二了,本來走得慢,結果在大門口被幾個穿著拖鞋,急急忙忙跑去打卡的志願者們撞了進去。
協會前台正在塗口紅,突然見到他還挺驚訝,霍懾見狀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