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耍流氓[仙魔] 第26章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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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堇想像過千萬個和安敬思重逢的情景。
譬如,身著紗罩直裾,頭戴黑網幞頭,騎著潔白駿馬,從他的兵隊英姿颯爽而過,然後向目瞪口呆,嘴角泛光的安敬思回眸邪笑。
又譬如,他勝仗而歸,酒席盛宴,觥籌交錯之間,他終於發覺角落裡那個痴望他的人。久久凝望,恍若隔世。他的目光就似他的臂膀,將她絞地無法呼吸。
又或者,在他借酒消愁的深夜,輕紗羅裙來到他身後,蔻丹手指撫上他的臉頰,順著綴滿硬硬胡茬的下巴滑至喉結,深深探入微敞的衣襟。他抬眉望來,她就用手蓋住他的眼睛,輕吮他的唇問他知不知道她是誰。這時候他必定已嘗出她的味道,急促地拖過來就是深深噘吻,還一邊扯開她的衣襟,掏出一側圓圓雪|乳……
杜堇緩緩放下筷子,一手撐額深呼吸,一手打開摺扇扇風。她眉頭微皺像在思慮什麼不好解決的事,可雙頰卻泛著誘人桃色,晶亮大眼睛含滿不明水澤,流轉之間漾著絲絲迷離。
「阿娘,那個哥哥是不是發燒了?外面都颳大風了,他怎麼還要扇扇子?」旁邊傳來稚嫩的孩童聲,緊接著,是一婦女刻意壓低的聲音。
「別多管閒事,吃你的飯。」
「可是,他一會兒臉紅,一會兒又呼大氣的,不是生病是什麼?」
杜堇聽了臉一沉,向那孩童使了個眼刀,孩童登時倒抽口氣地埋頭扒飯。杜堇收回視線,轉而掃了掃這間寥寥無幾人的簡陋客棧,輕嘆口氣地站起身,踱出了大門。
一個月前,杜堇與白深做了約定後,白深就再度消失,只囑咐她一個月後到晉陽城外的喜來客棧等候,屆時便帶她見安敬思。杜堇根本呆不住,提前了數日來到這間喜來客棧,平日無事就往三里外的晉城鑽,懷著期待又忐忑的心情走街串巷,看能不能和安敬思來個不期而遇,或者搜集關於安敬思的各種小道消息。
可一打探,杜堇便蔫了,因為得到消息安敬思長年在外打仗,甚少在晉城出現,除非義父李克用召回,一般是不會回來。經過多方打探,杜堇又得知,此時安敬思剛被李克用派去了數百里外的澤州,原因是澤州的臨城潞州,於昨日發生了叛亂。
潞州本屬李克用,剛派了其弟李克恭赴任潞州節度使,不想潞州一小校竟叛變,將李克恭殺了,並把潞州獻給了李克用的死敵——汴軍,即東平王朱全忠。朱全忠速度極快,遣朱崇節帶數萬兵將入潞州,而且,聽說還派來了猛將李讜,看那陣勢,定是又在策謀新戰事。
重要州城被奪,親弟又被殺,李克用怒不可遏,本要親自前往討伐汴軍,卻逢其愛妻劉太妃病重,逐派十三太保李存孝先去助陣再做觀察。
「那劉太妃不能文能武,是晉王的半個軍師嗎?咋現在變成病秧子了?」
茶館裡,杜堇又聽鄰桌几人論起了晉王。
「是啊,聽說她會使鞭,能和晉王打個十來回合。晉王每次出戰,劉太妃亦是跟隨左右,近年似乎染了不明頑疾,甚少跟著晉王出巡了。」
「欸,不對啊!劉太妃那會治百病的神仙耶耶(注意哦,耶=爹)不早給晉王請到府里了嗎?怎麼到現在都治不好自己女兒的病?」
「怕是騙人的罷!」
「會不會治病不清楚,可有人是見過那個神仙耶耶的,白髮童顏,一身仙氣,不是神仙也是奇人異士吧?」
聽到這,杜堇噌地站了起來,放下碎銀就大步邁出茶館。
童顏白髮,不是白深會是誰?白深一個月前就讓她到喜來客棧等候,那就是說,白深早料到潞州被奪?還是料到了自己女兒劉太妃病發?
以上若猜得沒錯,今日,白深定會到喜來客棧找她。
果然,杜堇剛進喜來客棧,就瞥見了坐在大堂里,悠悠喝茶的白深。
平日見他這樣,會覺得高深莫測分外養眼,今日再看,恍然大悟,這貨根本就是個老奸巨猾的猥瑣老頭!
杜堇轉著摺扇,施施然走上前。白深淡淡抬眼,看到杜堇眼中的揶揄鄙夷,臉上就浮出一絲忍俊不禁,道了句:「去收拾東西。」杜堇也沒囉嗦,收拾包袱跟著白深策馬奔向晉王都督府。
白深儼然已熟悉晉王府,輕輕鬆鬆帶著杜堇進入侍衛森嚴的大門,路上遇見僕從會頷首讓行地喊一聲「白姥爺」,走廊迂迴環繞,亭台樓榭多不勝數,他的腳步氣定神閒,看起來就像走在自家的花園。
看著白深的背影,杜堇心裡不住疑惑,今日她會在這裡,是否五年前白深已然預料?還是說,從一開始,他將她從安敬思身邊帶走,然後放在葬蘭冢養身,為的就是今天?
他如此費盡周折究竟有什麼目的?
裝著滿滿疑惑,杜堇沒有出聲問一句,直覺逼問不會有結果,或許靜靜觀察,答案會自己浮出來。
走了好一段路,白深才出聲道:「玉蘭開得可好?」
杜堇答:「自是美不勝收。」
「濁露裝了幾罐?」
「十罐。」
「……」
「多了?」
「你不覺得重就行。」
隨後兩人又恢復沉默,直去到一處依竹林而建,匾牌寫著「慕雲閣」的庭院,白深才側過身來向杜堇低聲道:「待會兒你儘量少說話。」然後帶她穿過正廳,直達內室。
還未走到臥室,杜堇就已聽到裡面的男女細語聲,候在門口的僕從見到他們,斂首輕喊了聲:「白姥爺。」一跨進去,隨著一股沖鼻藥味,見到了坐於塌旁,一個身形壯碩的中年男人,在餵榻上的年輕婦人喝藥。
雖然光線不是很足,但進門那一瞬間,杜堇還是一眼看到婦人望著餵她喝藥的男人那種柔情。可當僕從一喊「白姥爺」,婦人那雙水眸就微微一閃,帶著一種微不可聞的不明色彩,直直將視線越過白深,向杜堇投了過來。
一觸到這個目光,杜堇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