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掛了,便是晴天 20章 一箭穿心
夜色漸深,忽而飄起細細的雨絲。明月隱在堆疊的雲層里,風兒一陣緊似一陣,院中的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夏雪安靜地靠在沙發上,聆聽著冷忠和小治溫文爾雅的談話,心中煞是感到欣慰。白日裡的疲累和煩惱,一下子跑得不見蹤影,仿佛倏然回到無憂無慮的幼年。
夏雪感覺眼皮兒越來越沉,拼命克制也再難睜開,索性沉了心,不再掙扎。迷濛中,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起,聞到一股清新的薄荷味道。
那人,好似在雨中走了一小會兒,然後將夏雪放在一處軟綿綿的雲團上。夏雪的魂魄,都被眼前的舒適俘虜了去,再難保持一絲清醒。依稀記得,她徹底閉合雙眼之前,順著細長的縫隙,看到的是小治健碩挺拔的身影。
外面的雨,愈下愈大。狂風驟雨,遮天蓋地,全世界都好像在下雨。濃厚的烏雲,覆天蔽日,頃刻間,所見之處皆是汪洋世界。這是一場百年不見的大雨。
夏雪一時間,記憶竟像是模糊了,想不起來這是何年何月。神智,好似也不太清楚,混沌得猶如這雨聲譁然的天地間。終於,有個人影朝她走過來。她仔細辨認,才認出是小治。
小治牽著她的手,咕嚕了一句話,就朝外面走。他,好像是說,他的媽媽在醫院裡,讓夏雪跟他一起過去。
夏雪茫然地跟著小治走出去。也不知走了多久,路過一片空曠的廠房。空地里,猛然冒出幾個人來,笑著跟夏雪打招呼,好像是很熟稔的樣子。
小治見了這些人,一直牽著夏雪的手,開始漸漸鬆脫。好似想要放開手,卻又不曾徹底鬆開。夏雪的心,開始微微地犯痛,好似被辜負般地失落。只好低著頭,側顏走過旁觀的路人。
終於走到一棟大樓里,小治說,他的媽媽住在頂樓。真是奇怪,樓裡面到處都是水,所經之處的樓層里,坐滿了被雨水浸透的人。
夏雪心中稱奇,剛才來的路上,好似不曾被大雨淋過,怎麼這樓里竟像是一艘遇難的郵輪?灌滿了齊腰深的海水,舉步維艱,令人心生恐懼。
夏雪跟著小治,趟過一層樓,又趟過一層樓。就在他們即將邁上長長的台階前,小治居然頭也不回地放開夏雪的手。他不言不語,沒有任何交待,只是漠然地甩開了手,獨自奮力地沿著台階去了。
夏雪心中頓時惶恐不安。舉目四望,竟是沒有一個人影。除了深不可測的汪洋,找不到半點可以依傍的身影。她想沿著眼前的台階,去追尋小治,可是哪裡還有樓梯可尋?
夏雪焦急傷心的淚水,滂沱而下。她在汪洋中,舉目四顧,雙手抱頭,在湍急的深水中轉著圈,尋覓可以對他施以援手的人。可是,在這處孤立無援的困境裡,再無二人。
忽然,在灰濛空闊的水聲之上,只聽見「嗖」的一聲!夏雪一驚,轉頭向那聲響望去,卻不想竟是一支利劍,向她飛射而來。
夏雪忍不住悲從中來,痛哭失聲地喊道:「小治!小治、、、、、、你好狠的心那!從今以後,我再不會信你、、、、、、」
夏雪沒命地哭著,絕望至極,心如死灰。也不知那箭,射中了自己沒有?只是覺得心口窩,一陣疼甚一陣,漸漸不能自持。
夏雪哭得肝腸寸斷,冥冥中,隱約聽到小治的聲音。
「雪,快醒醒,是不是做噩夢了?」小治的聲線,乾淨清亮,混雜著薄荷的香味。
夏雪愣怔了一下,感覺有人在輕輕推動自己的肩膀,撫摸著自己的額頭。她心中的悲痛和絕望,還不曾消散,淚水瀰漫依然。她慢慢醒轉過來,看到小治赤著強健的胸膛,滿眼焦灼地望著她。
夏雪麻木地望著小治,一時還不能從夢境裡走脫出來。似真似幻的夢境,猶如剛剛經歷過的一場浩劫,心頭依舊沉重疼痛。
靜默了好一會兒子,夏雪才終於再次痛哭失聲,意識到適才那場可怕寒心的處境,只不過是一場夢。隨即,心中暗暗慶幸,好在那只是一場夢。
小治俯身摟住夏雪,小鳥啄食般,吻著夏雪的額頭。「怎麼了,雪?夢到什麼了,哭成這樣子?」
「我夢見,你帶著我來到一片汪洋中,說是去找你的媽媽。可是,在半途中,你竟然丟下我,不管我了、、、、、、」夏雪說完,止不住又抽泣起來。
小治聽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這個夏雪,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