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指劍魔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她們掩嘴而笑,望著許塵,卻不說為什麼而笑。
許塵有些尷尬,為了掩飾這種尷尬,他抬頭望天,發現幾顆米粒般的星星出現在荒原邊緣,與落日隔天相望,下意識感慨道:「還是沒有月亮啊。」
車窗內,端木容擱筆於硯,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木訥問道:「說什麼胡話?」
許塵微微一怔,想起了一些事情,笑意漸漸浮上臉頰。
端木容隔著車窗看著他的側臉,荒原上的微風吹動他的髮絲,髮絲間隱隱現出一個可愛的小酒窩,她忽然發現這個傢伙此時的笑容竟是這樣的誠懇真摯。
忽然間許塵手掌搭上車窗,身體一掠而上,就這樣消失。
馬車頂端響起一聲輕響,端木容抬頭望去,不解何意。
荒原風中,許塵站在馬車頂端,看著遠處渾圓落日下漸起的煙塵,眉頭漸漸皺起,把手伸入唇間吹出一道尖利的嘯聲。
宿營地里驟然一片安靜,戰馬開始騷動起來。
邊境,無仙鎮。
一片安靜,甚至感覺有些寂清,在大將軍府不遠處的一個院落里,陸隱斂聲靜氣行走,偶爾抬頭看一眼站在外面那名那道人,又迅速低下頭去。
那道人腋下夾著一把黃油低傘,臉上神情平靜溫和,正是師弟的徒弟。
「看來,那傢伙還是沒有回南方啊,這個不肖子孫。」
片刻後,一輛馬車緩緩行來,華貴而平穩,而能在這裡閒庭信步的人,也絕不一般。
而那個人,也正是陸隱的師弟,奚凡。
奚凡看著對面的陸隱大師緩聲說道:「師兄,那人應該是往這裡來了。」
陸隱大師深深看了他一眼,深陷的眼窩裡也沒有慣常的猥瑣意味,只是淡然加上幾抹隱藏極深的傷感:「他不在宗內養傷,來到這裡,他想找誰還是想找死?」
奚凡微澀一笑說道:「玄微真人,這樣的人物……就算是來這裡找死,想必死之前也會讓整個天下震動不安一場,更何況,以他現在的狀態也未必是送死。」
陸隱大師沉默片刻後說道:「原因。我要知道他為什麼要來。」
奚凡從懷中取出一封極薄的書信,放在烏黑色的地板上,說道:「按照推測,應該是來做個了解的,為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我們知道又不知道的那件事。」
陸隱大師花眉微蹙,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看來十六年前那件事情,即便是他們這對師兄弟,也不想多加談論。
「這封信是怎麼說的?」
「殺,不能所用,那就只有這個結果。」
奚凡注意到師兄聽到這句話後,眼窩似乎比先前陷的更深了一些,稍一停頓後繼續沉聲說道:「看來,站隊的時間要到嘍,想來,這玄微老匹夫來這裡,不僅僅是為了殺人吧?我就不信,天書對他沒有一點吸引力?」
陸隱大師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讚嘆還是喟嘆。
奚凡聽著天書二字,眉梢微挑說道:「荒原之上已然風起雲動,所以各方都只派出年輕一代去嘗試找找,而師兄你那位老友若重現人世,份量比那邊可是要重多了。」
陸隱大師看著他直接說道:「他以前就比你我強,我相信現在的他比以前的他更強。」
奚凡微笑說道:「誰都有不計的時候,指不定,他被悶棍打死也說定。哈哈!」
陸隱大師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忍不住皺了皺眉。
奚凡替師兄把面前的茶杯斟滿,笑著說道:「師兄我雖然不才,但總要比那個小流氓強上不少。」
悽厲的羽箭破空聲,就像是尖銳的笛鳴,瞬間撕破營地上空的暮色。
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箭枝飛至營地外時,早已歪斜緩慢的不成模樣,似飲醉酒的漢子般狼狽墮到地上,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但營地里的人都清楚,對方的響箭用意在於警告或者說炫耀,所以心情並沒有變得輕鬆起來。
草原遠方那蓬煙塵漸漸散開,露出逾百騎真容。隱約能見馬背上那些裹著獸皮棉甲的蠻子威武雄壯,他們單手持韁,癲狂怪叫,興奮地仿佛看到了大量獵物。
營地里的燕國騎兵分出一支迎了上去,相隔數箭之地時,那些草原蠻子唿哨著散開,圍著營地四周的平川淺水打轉,不肯靠近,卻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許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