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指劍魔 二百二十八章
「嗯……」
思考了好半天,許塵終於輕輕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許塵,我叫許塵。」
其實,許塵並不希望一個外人,特別是一個陌生的外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因為深入漠北荒原,是危險的事,極其危險,他能信誰?
可是想想就要一起同行,而對方至少在表面上是信任自己的,那麼,自己的真誠便是對於對方最好的回報。
不,這是交易,生活無處不是交易。
許塵這樣認為,至少現在是這樣認為的。
少女端木容向前走了一步,與他隔的極近,微眯著眼看著他的臉,「我叫端木容。」
許塵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好看的小臉,覺得好生尷尬。
看著對方最細微的神情,確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少女端木容點點頭,像長輩般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離去。
也不知道她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突然,許塵意識到,「端木?這……」
很顯然,他想到了一些事,玉玄門雖然和兌山宗還是不能比,無論是在江湖還是各自的廟堂,但是,那也算修行界的一座高山,想要忽略卻是不可能的。
而許塵之所以想起什麼,而略微一怔,那是因為,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玉玄門玄院的首座,端木龍池。
在西晉,姓端木的本就很少,而在玉玄門幾乎依舊沒有旁人了,但是,剛剛這這個女孩竟然也姓端木,那會不會是……
許塵一時間思緒飄飛。
端木容滿意也不滿意。
她滿意於許塵不認識自己,那麼耳旁會少很多聒噪,可以很多麻煩。她不滿意許塵不認識自己,那麼她原本的某些想法只好被迫推翻。
因為心情有些衝突複雜,所以她不知道該多說些什麼,只好學著師傅,也就是自己父親平日的模樣,溫和拍拍對方的肩頭,便轉身離去。
許塵看著她的背影,心想這位玉玄門的姑娘還真是驕傲冷漠到了極點。
雅秀注意到他的臉色,擔心他會誤會師姐,從而不高興,然而她想要替師姐解釋卻又有些不方便,急慮無奈之下,只好氣地哼了聲拂袖便走。
「我不懷許塵師兄的身份,對方是朝陽兌山宗,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許師兄畢竟是漢人,朝陽國的漢人,他要進荒原有無數方法,但他偏偏要隱瞞身份跟著我們進荒原……」
夜晚的火堆旁,趙伶兒看著身旁的端木容,眉尖微蹙,壓低聲音說道:「不管先前他對少主你怎樣解釋,這件事情背後有多少朝陽帝國朝廷和兌山宗的影子,但想來肯定不是小事,西晉弱,卷進這種大事裡只怕不好脫身。」
雅秀搖了搖頭,說道:「這怕什麼呢?跟著兌山宗一起進荒原肯定是有好處的,就算會給我們帶來麻煩,但我們也等於同了一張護身符啊。」
趙伶兒無奈一笑,揉了揉少女的頭,心想雖說兩國世代交好,但若真如她想像那般,有什麼內在的矛盾或者陰謀,護身符只怕會變成索命符。
一直安靜傾聽的端木容,這時候開口說道:「讓他跟著我的馬車。」
聽著這句話,雅秀輕輕拍掌,笑了起來,看著趙伶兒安慰道:「有師姐盯著,那還怕什麼?就算許師兄是兌山宗的高手,也不會亂來吧?」
端木容輕聲說道:「哼,高手?說起來還真有些遺憾。」
雅秀驚訝問道:「師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端木容的目光看著火堆上跳動的火苗,又像是看著更遠的地方,說道:「如果他是兌山宗的弟子,還是個高手,怎麼會沒有聽過我的名字?」
…………
那名校尉曾經質疑過許塵的身份,怎麼會不知道七卷天書的秘密,如今端木容也因為他的孤陋寡聞而把他開除高手之列,甚至還有些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兌山宗的人,畢竟剛剛認識不久。
許塵如果知道這一點,想來會再次鬱悶於在兌山宗的事情。
第二日許塵騎著黑馬到來碧藍湖畔,沉重的行囊擱在馬背兩方,壓的大黑馬不停擺動頭顱,噴吐熱氣,顯得極不滿意,但看上去倒沒有什麼力有不逮的跡像。
換了一件尋常玉玄門弟子服,戴上一張笠帽遮住大半張臉,許塵還不怎麼滿意,從行囊里翻出上次刺殺西門將軍時所用的口罩,仔細戴上。
端木容從黃色布圍後走了出來,今天她沒有穿那件素淨的白衣,腰間也沒有那方寬大的碧藍系帶,如別的西晉少女那般穿著素色的寬裙,垂著幔紗的笠帽戴在頭頂,把她好看的眉眼全部隱在幔紗之後,看不真切。
兩個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換一張臉,把自己變得最不引人注意,只是都見過彼此的真面目,所以驟然發現對方與自己的想法一般,不免覺得有些怪異。
二人互視一眼,並未說話,就此擦肩走過。
在那一瞬間,許塵注意到這少女隱在幔紗後的目光,並未完全落在自己身上,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心想隔著紗居然還要表示一下對自己的不屑?
他在心中切了一聲,心想偽裝孤獨冒充冷漠這種事情,就連隆慶皇子也不是我對手,你這個好好的年輕姑娘,休想用這種目光打擊到自己。
玉玄門弟子整隊完畢,向東面行進,很清楚真正的困難與危險,都會在進入荒原之後出現,以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波折,任何刁難。
兩百名西晉騎兵,逾百駕車民夫,十幾名西晉玉玄門弟子,就這樣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離開了邊塞,在冬風與虛假的晨日陪伴下走進寒冷而廣闊的荒原。
護送糧隊的騎兵沉默地持韁而行,駕著糧車的民夫臉上寫滿了不安或者是麻木,玉玄門弟子們馳騎散於四周警戒,除了糧車之外,還有兩輛屬於玉玄門的馬車,端木容便在其中一輛車上,而許塵騎著大黑馬緊緊跟著這輛車。
行出十餘里地,身後的軍營早已消失不見,他摘下頭頂的笠帽,看著枯黃草間積著的雪團,聽著不知何處傳來的嘯厲鷹鳴,露在口罩外的眼睛裡生出一道喜悅的光澤,這樣熟悉的風景好久沒有看到了,就連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