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天道 第六章 離火展道統,獬豸辨人心
和朔天觀相比,籙鼎司的確小的可憐。
除了門上的那一面匾額還算氣派之外,自打丘知鴻進了院門,所見一應建築陳設,都只能說是逼仄寒酸。
正房一座,看模樣應該是司內處理公務之地;偏房兩間,一間開著門有人員來往,看著像是個庫房;另一間乾脆就沒有門,倒看著像個馬廄。
丘知鴻左右顧看一番,便舉步進了正堂之內,抬頭看時,入眼處便是一方匾額,上書四個大字:「清籙定鼎」,端的氣派無比。
只可惜在這匾額之下,端坐的官員只有一身玄色舊官服,頭上連烏紗都未戴,只纏著個僕頭,坐在個舊案後面。
「來者何人?」就在丘知鴻收回目光之時,他從案牘之間抬起頭來,「姓名籍貫,是何宗派?」
「在下朔州人士,寒鴉嶺上烈英觀內修行,名叫丘知鴻。」
「朔州,寒鴉嶺,烈英觀!」那官員點了點頭,重複了一遍,「小道長且稍候片刻,待查清了道門正宗,自可領了憑證,去書符籙、入道門。」
說話間,便有個頭髮花白、師爺打扮之人,低聲念叨著丘知鴻的名字,離了堂內,向偏房而去,看樣子應是去翻找烈英觀的名頭去了。
丘知鴻見狀心下一動,面上卻並無表情,只是點了點頭,便耐心等候在一旁。
片刻之後,那師爺回來,低聲同官員說了一句——雖然他們壓低了聲音,但丘知鴻卻是聽得清楚:「文牒玉策,山部觀部,都沒有烈英觀的名頭。」
「原來道長卻是個散修。」官員聞言點點頭,這才向著丘知鴻開口道,「既然沒有名門正派跟腳,若想要得這憑證,小道長卻需要施展些手段了。」
丘知鴻心中早有準備,自然不會推辭,只朗聲道:「要何手段?」
「不知小道長是體修、術修、符修、丹修、陣修、器修還是劍修?」
聽到這個問題,丘知鴻倒是有些為難——非要說的話,他應該算是個雜修。
不過,察覺到了不少修士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思忖片刻,便面露微笑,答了個「術修」。
「既是術修,那法術便是手段。」官員點了點頭,似乎並未出於意料,「小道長可在此展示一二,若施展不開,亦可去天井當院。」
「此處便好。」
「本官須得醜話說在前面。」那官員聞言,正色提醒道,「此處要的是真正的玄門手段,若是靠些障眼法術,弄虛作假,孤盧府城的水牢必虛席以待!」
「自是正法。」丘知鴻笑了笑,拱手施禮道,「還請上眼一觀!」
說著,只見他掐了個離火訣,一團烈焰就自掌心升騰而起,隨即猛然竄成一條長蛇,於周身盤旋,最後竟成了個披風的模樣,將丘知鴻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待那官員點點頭之後,丘知鴻這才散了法訣。
一瞬間離火便消失無蹤,仿佛剛剛不過是眼中一抹幻色而已。
「端的好手段!」那官員見狀,終於拍了拍手,「既有如此手段,那便去見一見獬豸罷,見過了獬豸,即可領取憑證。」
丘知鴻再次拱手,無視了周圍修士玩味的目光,轉身離開了大堂,向著馬廄一般的偏房而去。
有師爺領著,丘知鴻順利進了偏房,見到了正臥在偏房內的獬豸。
不看不知道,一看卻嚇了一大跳——堂堂神獸獬豸,竟被這籙鼎司養得如年豬也似的肥胖!
察覺到了丘知鴻驚異的目光,獬豸打了個滾,站立了起來,將一隻大腦袋湊到了他的身邊。
「怎麼,你這童子,也覺得某家身材豐腴動人?」
「果真豐腴。」丘知鴻讚嘆道,「不同凡響!」
「倒有幾分真心。」獬豸朝著丘知鴻點了點頭,「你這童子,便是要釐清因果,好書了符籙、入了道門?」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