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外志 第十回
、計伏諸段谷能先勝
兵置之死地而後生
鄧安西的鈞旨就在蜀賊攻擊石營的第二天送到了襄武。他判斷說姜維此番出兵,主力純在祁山一線,並且似有所待,估計後面還有增援,隴西暫時是安全的。他要狄道都尉即刻將臨洮守軍東移往董亭方向,從側面夾擊蜀賊。
「老爺立功的時機到了!」秦銳聞言,眉開眼笑,我卻在心裡嘀咕:「老子還沒立功呢,什麼時候輪到你了?」於是就帶上秦銳、劉睿等將,點起三百騎兵、六百步軍,兼程開往石營,同時叫李越的兵馬速速東來與我會合。
然而我才趕到新興縣,距離董亭不到百里之遙,就聽說戰場北移到了武城山。武城山地勢險要,在董亭以北,估計姜維拿不下石營,就繞圈北上,想要奇襲武城以薄董亭之背。其實就用兵原理上來看,此計也不算很糟糕,然而想想鄧結巴這種謹慎人物,他會放著身後如此要隘不派兵駐守嗎?
於是我就將兵馬駐紮在新興城南,然後和秦銳兩人率十多名騎兵,星夜敢往武城,面見鄧安西。鄧安西親守武城,所部兩萬餘人,還包括挾裹來的南安郡兵千把人。我看那些南安兵個個面黃肌瘦,鎧甲不整,被鄧安西殘忍地分配在禦敵第一線,回頭望望自己帶來的騎兵,全都一色的輕便皮甲,擦得鋥亮,個子不高,眼睛可都朝上翻,胳臂不粗,隨便就能鼓起幾塊犍子肉,素質和鄧安西的本部軍馬差相仿佛,不禁感覺面上有光——雖然不得不承認,這十幾個兵都是我和秦銳千挑萬選出來,為的危急時好保護主將逃命的。
鄧安西一見我就問:「狄道兵馬何、何、何在?」我趕緊恭敬地回答說:「下官已命他們兼程東行,料兩日後即可趕到董亭。」「先、先、先別去董、董亭了,」鄧安西搖搖頭,「叫他們前往武城西、西、西,以為疑、疑、疑、疑……」雖然明知道很不禮貌,但我實在忍不住了,插口問道:「以為疑兵是吧?」
鄧安西微微一笑,點頭表示我猜對了,倒並沒有因為話頭被打斷而感到憤怒或者是鬱悶,估計這種情況他早已司空見慣。「貴、貴、貴……」接下來,他假裝喝口水,掩飾自己的磕巴,竭力要把話講完,「貴部人馬不多,不必來武城山增、增、增……嗯,你明白?你們往東去,我估計姜、姜、姜……蜀賊下一步的目標,大概是上、上、上……」
他扯過地圖指指上邽。我匆忙點頭:「賊人要偷襲上邽嗎?將軍要我等扼守要路,以阻其東進?」
鄧安西滿意地拍拍我的肩膀。可是他滿意了,我卻一頭霧水,回到新興就和秦銳、劉睿商量:「從董亭附近前往上邽,統共有三條道路,就咱們這不到一千人,怎可能守得住呀?」秦銳一拍桌子:「奶奶的,那廝的意思,分明叫老爺們分兵守險,給他當探路的棋子,他只要因此能及時曉得蜀賊的動向就好了,哪管咱們能否守住?哪管咱們的死活?!」
他的猜測很有道理,不過我心想:「鄧結巴把別軍當棄卒,總比你老兄老拿自己部下當棄卒要好呢。」分兵守險?殺了我的頭我也不干,那樣自己的生存機率實在是太小了——「咱們來分析一下,蜀賊如果東躥,可能會走哪條路?」
我們三人分析了一個多時辰,卻根本得不出任何結果。誰都知道姜維這混人用兵不按常理,他既可能走最穩妥的道路,也有可能走最危險的道路,更說不定上下都捨棄而取中策。對付一個不按拳理出招的敵人,你除了向上天祈禱外,真的沒什麼辦法可想……
我直直地盯著地圖,看得眼冒金星。「不如咱們直接去上邽好了,」劉睿建議,「協守上邽,等待鄧安西的救援。」「不成,不成,」我掐指計算,否決了這白痴的胡話,「連年兵燹,隴上郡縣大多殘破,上邽守軍更少,加上咱們這不到千人,也根本毫無作為。如果蜀賊真去了上邽,一上午就能端下來,那樣局面就被動了……不過局面被動事小,咱們死在那小破城裡,實在冤枉呀!」
秦、劉二人倒吸涼氣,連連點頭。看起來全都是怕死之輩,雖然秦銳還要挽回臉面,故意解釋說:「老爺不怕死,但死要死得值呀!」
我拿著管毛筆在地圖上圈圈畫畫,有時候是作個標記,有時候只是思考時的隨意所為,很快地圖就被糟蹋得面目全非,東一個王八西一個驢頭的完全不能看了。我一個錯神,再轉回眼來,竟然差點連上邽都找不到了,而在自認為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