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又被帶回李家了。

    偷偷帶石像回去的自然是李家大哥，也是李春嬌兄長。

    堆放雜物的小屋房門，只是樹枝綁成的，一推就露出不大不小的縫隙。

    人鑽不出來，稍大的物件還是能塞進去的。

    李大哥趴在地上，將石像從縫隙塞進去，安慰著關在裡面的李春嬌。

    「阿嬌，別哭。

    你看，阿娘的石像，大哥給你找回來了，別難過了。」

    木門後，

    李春嬌將石像緊緊抱在懷裡，臉上滿是淚痕，哽咽著開口：

    「阿兄，我沒說謊，阿娘真的在這裡，我真的看到了，你們為什麼不信我啊？」

    李大哥沉默了一瞬，想說『阿娘已經死了，你又怎能看到』。

    卻又忍住了。

    大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尚且年僅八歲，面上已有了不符年齡的成熟，面對李春嬌胡鬧荒唐的言論，也只輕聲安慰。

    「阿嬌，大哥信你的。

    但阿爹最近很累，也很難受，他要煩心許多事，所以阿嬌能不能聽大哥話，先聽話安靜些。

    等阿爹好一些了，大哥幫你勸一勸，好嗎？」

    「阿爹是病了嗎？」

    李春嬌一聽阿爹身子不好，頓時又擔心著急了。

    「只是不舒服，沒那麼嚴重，所以阿嬌要聽話些，阿爹也就能寬心些，自然就好了......」

    李大哥輕聲勸著，見有成效，又道：

    「還有，阿娘留下的那個......神像，阿嬌也仔細收著，別讓父親瞧見了，等父親好些了，咱們再拿出來，好不好？」

    等李春嬌哭聲終於歇了，也答應不再『胡鬧』後，李大哥才鬆口氣，高興的將手伸進門縫，捏了捏她過於細瘦的小手。

    「大哥就知道，阿嬌最乖了。」

    門後，

    李春嬌眼角尚掛著淚珠，呲著牙，開心地笑了起來。

    李家大哥離開了。

    跟著石像一起回來，和李春嬌關在一起的莫長生見她那傻樂的樣，微微搖頭。

    「傻姑娘，還是年紀小啊。」

    三言兩語就被自家大哥糊弄過去了，

    什麼信不信的，這大哥根本就不信小姑娘說的什麼『看到阿娘』這種鬼話。

    說那麼多，作為兄長的關心是有的，但更多是想讓小姑娘聽話一些，別鬧。

    也是，

    誰會把小孩說的話當回事？

    想到這，莫長生後腦勺位置突然悶痛一下，突然的劇痛，神色不由跟著恍惚了下。

    這恍惚的剎那，似有一少年的面容自眼前一晃而過。

    太過模糊，看不清。

    可莫長生下意識覺得，對方在笑，大概是很溫柔的笑。

    是......誰？

    莫長生只覺頭痛的要裂開。

    也確實裂開了。

    土屋內飄蕩的透明魂體扭曲抽搐，一瞬崩散，消失無影。

    只餘一懷抱石像蜷縮在土屋角落的小姑娘。

    ......

    莫長生再有意識時，已經不在土屋了。

    眼前一片黑暗。

    莫長生下意識去摸腦袋，想要揉一揉，緩解下並不存在的幻痛。

    卻不想，手臂根本抬不動，像是被什麼束縛了。

    與此同時，一道熟悉扭曲，難以分辨雌雄的人聲幽幽傳來。

    「仙人，你騙了我！」

    「砰！」

    隨著此人開口，一聲巨響從她頭部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