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妖妖一整個下午，都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

    一到課間時間就趴在桌上頭也不抬，以此來躲避要好同學的詢問安慰。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想，什麼都不想說，只想讓這難捱的時間儘快過去。

    終於，放學鈴響起。

    班級內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桌椅碰撞的聲音頻頻響起，學生們高興的交談著放學後做什麼，各種他們覺得有趣的事情......

    李妖妖只覺得耳邊吵吵嚷嚷的更加煩悶。

    直到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她才站起身離開教室。

    走廊上不時有學生從她身邊走過，離開學校大門，迎來他們平靜祥和的放學生活。

    就如往常的每一天。

    李妖妖來到辦公室門口，門敞開著，能聽到裡面班主任同媽媽交談的聲音。

    「李女士，你家孩子成績也不算差，但離重點高中還是有些距離的......」

    「我也看得出，她是個聰明的孩子，努力一下是可以衝擊重點的。」

    「但你看看，她都在做什麼。先不說一個中學生帶手機出入學校的問題，竟然還在上課時打遊戲......還是在這種要緊的關頭。」

    「我執教這麼多年，就從來沒見過這麼目中無人、囂張的學生！」

    「這簡直就是對自己人生的不負責！」

    媽媽有些微小的聲音在班主任洪亮斥責的聲音中擠出，落入靠在門外牆壁的李妖妖耳中。

    「老師，或許小妖是遇到了什麼事，壓力過大才會做這麼出格的事情......」

    「臨到中考，班裡哪個學生壓力不大，可也沒做出像她這樣的行為！」

    「你這個做家長的也是，這種時候怎麼能讓孩子帶著手機，等中考結束再玩也不遲，這不就是毀了她嗎？」

    「......」

    「總之，孩子是你的孩子，你這做家長的也多上上心，回家後好好說說。」

    「重點高中還是要多努力爭取一下的，至少不能讓孩子在起步上就比同齡人差上一大截......」

    「......」

    「是是，實在抱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

    李妖妖聽著辦公室里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勸，媽媽唯唯諾諾的應承聲，心裡密密麻麻的疼。

    她伸手抓著心口的衣服，愧疚、無助......悔恨如同黏稠的黑海快要將她淹沒。

    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回家的路上，媽媽一句話都沒有說。

    到家後，媽媽沒有開燈，還是李妖妖將燈打開，熾白的燈光照亮客廳。

    李妖妖默默走到坐在桌邊的媽媽面前，低著頭恍恍惚惚的看著地面，等待著接下來的訓斥。

    良久，卻什麼都沒聽到，客廳內安靜異常。

    突然，她看到一滴水珠砸在眼前的瓷磚地面上，反射著微光。

    李妖妖怔愣抬頭，就看到一向要強溫柔的媽媽臉上滿是淚水。

    一瞬間，頭如同針刺一般疼痛，心臟也擠壓的難受，呼吸都有些喘不上來，她想要說媽媽別哭，是她錯了。

    可嗓子酸澀的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

    媽媽側過頭，站起身將從老師那裡哪來的手機放在旁邊的桌上，最終什麼都沒說轉身回了臥室。

    臥室門關上了。

    李妖妖站在原地，手撐在桌側，刺痛感蔓延著整個大腦，她的身體搖搖欲墜，手指不小心觸碰到手機。

    客廳的燈突然滅了。

    李妖妖清醒了下，拖著有些發麻的腿想要回自己臥室先躺下，她現在很難受。

    可剛抬起頭，她就宛如木樁釘立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