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甄寶兒睡的正熟。

    顧知新歪頭盯著窗戶，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窗外沒有動靜了，他才打個哈欠重新又躺下。

    摟著甄寶兒，重新閉上眼。

    從他做起來到躺下，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有10來分鐘。

    窗外的黑影已經跳下去，站在樓下的草種里，黑影笑了一聲：「人是傻了，這警覺性，倒是還在……」

    黑夜裡的人來去都走的悄無聲息，仿佛不曾來過一樣。

    他從醫院離開，沒有任何人發現，避開了所有的監控鏡頭。

    坐上自己的車，他摘下口罩露出本來的面目，那張臉，溫和清雋，看著讓人舒服，那張臉如果甄寶兒看見一定會非常驚訝，因為……那就是向秋池。

    車內燈光昏暗，可他那張臉，卻仿佛散發著淡淡的光暈，看著就讓人能放下渾身所有的防備，恨不得跟他掏心。

    手機響了，他看一眼沒有理會。

    向秋池慢慢摘下手套，脫掉外套，全部丟到副駕駛上。

    電話一直在響，在安靜的車廂內，聽著有些過於吵鬧了。

    向秋池依然沒有理會，他正歪著頭，盯著自己的脖子看，上面有一道細細的傷口，緩緩滲出了一些血絲，那是跳下來的時候，被窗外的樹枝刮到了脖子。

    向秋池伸手擦掉傷口上的血絲，過了一會兒，血又冒出來。

    那傷口於他而言，一點都算不得疼，但，卻不舒服。

    手機一直在響，似乎他只要不接，對方便不肯停。

    向秋池接通電話，點了一下「免提」。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怎麼樣得手了嗎？」

    向秋池隨口道了一句：「沒有。」

    那頭的人一聽非常著急：「為什麼？這世上不是沒有你殺不了的人嗎？」

    「是沒有。」向秋池臉色淡漠，之前在甄寶兒顧知新面前看起來溫暖清和的眉目，此刻散發著一股骨子裡的涼氣。

    他抽出一張紙巾緩緩擦掉傷口上又冒出來的血，補充道：「可是……我現在還不想殺。」

    店裡的聲音忽然大起來：「為什麼？」

    向秋池眉目淡然：「沒有為什麼，我樂意。」

    對方氣急敗壞道：「你到底要幹什麼，我給了你這麼多錢，不是讓你來玩的……」

    向秋池看著染了一絲絲血跡的紙巾，拿出打火機將紙巾點燃，他這樣的人，一般不會將帶有自己任何痕跡的東西留下。

    薄薄的紙巾轉眼被火舌吞噬，車窗落下，只剩下灰燼的餐巾從車內被拋出。

    向秋池道：「我早說過，找我，就要按我的規矩來，我現在……不想動手，等我什麼時候想動手了，自然會告訴你。」

    「你……你，我真是後悔找你了。」

    向秋池的聲音波瀾不驚：「後悔也沒有用，這樁買賣我既然接了，那就是我的活。」

    「你……你……好，我不干涉你動手，但你總得給我一個確鑿的時間吧，我真的沒難麼多時間了。」

    向秋池的聲音依然沒有任何起伏：「有沒有時間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