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猶豫著，王媽從廚房裡走出來，說：「少奶奶，粥煮好了。」

    喬子晴點頭，說：「盛一碗給他送去吧。」

    王媽應了，當真盛了一碗，配了些小菜端去。這其間她一直停在樓梯口等著，沒一會兒，便見王媽將托盤端了回來，面的東西與送去時一樣，看來一口未動。

    「少奶奶，我看古少是有心事。」王媽說。

    古鈞天平時眼眸習慣淬笑，神情慵懶，有時臉色也張條冷硬，緊繃，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只是坐在窗口，一句話都不說。

    喬子晴聽了這話，也不再猶豫，與她擦肩便了樓。走到臥室門口，舉手欲敲門。突然聽到裡面傳來攤林電視的聲音，耳朵貼在門板，聽著好像是在聽球賽。

    心想，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手臂便又落下來。

    午的時候，古鈞天還是沒吃飯，門板里的電視聲音也未停歇。喬子晴終於確定他還是心情不好，可是猜想他不出現，也許需要一個空間，也沒有讓其它人去打擾，這樣時間拖到了晚。

    「少奶奶？」王媽端著食物的托盤站在門口，請示。

    古鈞天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這事情是不是有點嚴重？

    喬子晴走過來，停在臥室門口，裡面球賽的聲音猶未停歇，可是卻一點古鈞天的聲音都聽不到。她舉手輕叩了下門板，喊：「古鈞天！」

    等了半晌，也沒聽到裡面應。

    喬子晴手抓著門把扭了下，卻發現扭不動。

    「少奶奶。」家裡這樣氣氛，令保姆都感到不安。

    「去，給我找備用鑰匙來。」喬子晴這時候倒冷靜了下來。

    古鈞天不是那種脆弱的人，他像昨晚在外面時她不知道他幹什麼，所以怕他遭遇危險而擔心。如今知道他在家裡，她反而安定下來。

    王媽自然不敢有異議，便乖乖照做。沒一會兒，便將鑰匙遞來。

    「下去吧。」雖然不知道裡面會是個什麼情況，喬子晴還是打發走了保姆。

    鑰匙入孔，轉動，然後咔嚓一聲打開。

    臥室還是那間臥室，她自回來後一直沒有進來過，一直跟夏初擠嬰兒房，或者住次臥。這一進門，便發現擺設什麼的都沒有變過，連床單還是以前的樣子。

    床尾，掛在牆的電視機還敞著，球賽一直在持續。古鈞天也並沒有躺在床，更沒有看，而是坐在窗前，目光望著又復黑暗的天色。

    她將門板關，光線有些暗，她走過去關了電視，然後啪地一聲開了燈。空間裡有很濃的菸草味，嗆得她咳嗽了聲，也不知是燈光乍泄，還是她這聲咳嗽驚動了他。一直望著窗外的古鈞天，慢慢轉過頭來。

    目光與站在床尾邊的她相接了一秒，目光落在指間夾的菸捲，大概是有會兒沒抽了，面帶著一截燃盡的菸灰，動手彈了彈，問：「你怎麼來了？怎麼來了？」

    喬子晴看到他面前菸灰缸里堆滿了菸頭，又看著他那仿佛有些失神的神色，不由皺眉。她輕步走過來，將手裡的食物端過去，說：「吃點東西吧？」

    古鈞天順著她的動作看了眼那些食物，目光又復轉向窗外，說：「拿下去吧，我沒胃口。」

    喬子晴看著他的側臉，仍然是回來時看到的那晦澀的模樣。他極少情緒外泄，更少像現在這樣，不由跟著擔心。動手，將他指尖的煙拿下來，掐滅的菸灰缸里。

    她說：「你的手還有傷呢。」

    古鈞天看著她，唇角動了動。抽了一天的煙，這會兒嘴裡滿是苦味，沒有反駁。

    喬子晴看著他那模樣，心居然沒來由地跟著一抽抽的痛，蹲下身子，曲在他的腿間，望著他問：「怎麼了？」

    古鈞天低眸看著她，與她盯著自己眸子相接，那裡面盛滿對自己的關心，以及擔憂。這麼久以來，她不是躲著自己，便是刻意迴避。甚至於這間臥室，她自回來後都沒有進來過。

    想著自己去警局前她說等他的話，是在替他擔心嗎？

    喬子晴不知道他的心緒翻湧，只是覺得現在的他好像很孤寂，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這樣的他，讓她無法漠視。

    兩人那樣相望，四目隔著極近的距離，空間那樣靜，仿佛世間只餘下彼此。眼底沒有那些刻意的漠然，沒有迴避，所以清澈，可是很明白的看到他眼的悲傷，以及她眼的關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他眼裡的晦澀吸去心神。他一向意氣風發，從來都沒有這樣過，讓她都忍不住想去幫他拂去那層悲慟。

    可是她不及反應，手臂已經被一股拉力往拽，她的身子跌在他的懷裡。下巴被捏著抬起，唇被他狠狠攫住。

    「唔……」她手下意識地抓著他的肩，感覺到他的舌在自己嘴裡激烈地翻攪。

    可是吻儘管這樣狂狷，卻又與他平時給她的吻並不一樣，因為不帶任何。是的，只帶著一種難言的情緒，尤其那雙灼灼地盯著自己，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隻受了傷的野獸。仿佛，她會是他的傷藥。

    吻過之後，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粗重的的喘息著，溫熱的氣息噴拂在肌膚。良久，那種失控的情緒似乎平復了一些。

    「古鈞天……」她試探性地叫著他。

    「嗯。」他閉目應著。頭未動，可是修剪有型的黑髮梢微刺地貼她圓潤的肩頭。嘴裡應著這聲，唇若有似無的碰觸到她的肌膚。

    但是這樣動作卻並不是刻意的調情，因為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深深的疲倦。但並不僅僅是身體的疲倦，好像是心靈或精神的，像是遭到重創。

    她更加確定，他身是發生了什麼事。她不問，只是任他抱著。

    「小晴兒，甘泉死了。」半晌，幽靜的空間裡，傳來古鈞天的聲音。

    甘泉！

    喬子晴聽到這個名字時一驚，但是顧忌到古鈞天的情緒不對，並沒有多問。她雖然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可是這幾天接二連二發生的事，讓她意識到了危機，不由更為他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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