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打開了室內的大燈，燈光一亮，整個大廳如同白晝。

    北冥玄看到時菲靠在沙發上，她側著頭，面朝窗戶，看不清她的臉。

    他往前走了一步，立在沙發前，這才看清女人的臉。

    她的臉蒼白無血色，唇色煞白，精緻漂亮的臉蛋，滿面淚痕，她仰躺在沙發靠背上，穿著白色長袖襯衫的嬌小身軀溶在米白色的沙發中，如同要消失一般。

    北冥玄俊臉沉下，他眉頭緊鎖，緩緩在她對面坐下，深目注視著她。

    他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她，即便上次受重傷也不曾如此！

    北冥玄雙臂支肘，撐在雙膝上，微微俯低身子，他保持著一個姿勢，黑色的背影如同孤決的樹，透出冰冷的氣息……

    時菲睡了很久，她在睡夢中驚醒過來，一睜開眼，便覺得有道目光注視著自己，她轉頭，對上男人琥珀色幽深的眼。

    她的心猛地一縮，男人那雙眼布滿血絲，如同他每一次需要血液時一樣，紅得駭人。

    她睜大眼，嘴唇輕輕哆嗦，然後慢慢坐直身體：「你……回來了？」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得厲害，而且乾涸疼痛，她捂住喉嚨，無意間觸碰到下巴處的淚痕，立即低下頭去。

    這幾天她都化了淡妝，女為悅己者容，她明白自己化給誰看，只是哭過之後妝一花，就特別明顯。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頭壓得低低的。

    看到她的動作，男人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盯著她的頭頂，卻只輕輕「嗯」了一聲。

    時菲用手指擦了一下臉，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覺得自己做好準備了采抬起頭。

    她必須勇敢地面對他：「北冥玄，你還欠我兩個要求，今天我想全部用完，行嗎？」

    「當然可以……」男人劍眉緊鎖，他看著女人微紅的眼睛，從她的話語與表情中能夠聽出一絲哀傷與心痛。

    時菲沉默了一瞬，她閉了閉眼睛，不讓自己被情緒左右，異常平靜地道：「我的要求，只是想問你兩個問題，第一，你真的不喜歡女人嗎？」

    聞言，男人面色沉下，他抿緊了唇，時菲沒有看到，他的背脊微微有些僵硬，他沉默了半晌，才開口——

    「不是。」

    「不是？」他承認了？也就是說他承認之前說不喜歡女人都是謊言！？

    北冥玄不語，盯著她震驚的表情，女人的小臉又白了幾分，慘白得嚇人。

    「……」時菲雙手緊握成拳，她深吸一口氣，心口已經痛到不能呼吸，原來這就是失戀的滋味，原來真的很疼，怪不得很多人說不要輕易付出真心。

    因為一旦受傷，真的痛不欲生，就像她現在。

    「那麼，第二個問題……」她抬起眼，殊不知此刻自己的眼睛通紅，「我想知道，今晚你跟誰在一起？」

    她想親口聽他說、聽他解釋，儘管知道希望渺茫，但仍然抱持著最後一絲期望，希望聽到她看到的不過是一場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