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就不要說了，這幾天，你們也都辛苦了……我還以為我至少能撐些時日，看來上天也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范牧倒也是看得很開。

    「爺爺也不想死，人到底是爭不過命。爺爺這輩子，最覺得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能看到你和以墨在一起……」

    「爺爺……你是不是想見她？我現在馬上就給她打電話，馬上就讓她過來！」

    范凌爵含著熱淚，慌張的伸手想掏出手機給舒以墨打電話，然而范牧卻阻止了他——

    「不用了……也沒什麼好見的……她也見不得這樣的道別，該見的，我都見了，該說的，我也說了……就不用再叫她過來多一份生離死別的傷感了……」

    范牧很平靜的說道。

    「爺爺……我……」

    「你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了，耳根子軟，我知道你……禁不住那些女孩子的軟磨，當初我希望你能和以墨在意，也是因為希望你們能互補……咳咳……咳咳，可是……可是我沒有想到，你到底還是守不住……太遺憾可惜了……」

    「爺爺，對不起……只要你能好起來，我願意的，我願意娶她……只要你能好起來……」

    范凌爵眼色暗了下去，吼道。

    「太遲了……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你知道嗎，我現在還是相信上天還是眷顧你的，放棄白惜兒，找個好女孩，重新過好你們的日子，跟以墨，要如兄妹一般相互尊重依賴，這個，你可以答應我嗎？」

    放棄白惜兒……

    范凌爵聽到這話，胸口一陣悶痛，腦袋裡也緊接著掠過一道空白……

    「咳咳……如果你不答應我，我死不瞑目……華鼎也不會交到你手上，我死後，我立下的遺囑就會生效……你若是讓白惜兒進門，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你也不會是華鼎的總裁……咳咳……」

    「不不，爸，爸，您放心吧，白惜兒那個賤人怎麼可能做我們范家的兒媳，她背著凌爵勾三搭四的，水性楊花的女人，我們凌爵是不會讓那種女人進門的！」

    老爺子這聲音落下，王斯華立馬哭紅著眼睛上前說道。

    范牧沒有理她，眼神就落在范凌爵的身上，將范凌爵那失落的反應盡收眼底，「別怪爺爺，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爺爺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一定要跟以墨重修於好，好好補償照顧她……她是個心善的，以後也會誠心待你的，你欠她太多……若是可以，咳咳……咳咳……勸她回華鼎……跟白惜兒斷絕一切往來，你能做到嗎？」

    「爺爺，我知道了……」

    范凌爵也只能苦澀的說出這麼幾個字。

    「好……記住你今天答應過我的事，我會一直看著你……」

    范牧說著，眼色也有些暗淡了下去，掙扎了一下，又是一陣咳嗽，「你爸呢……」

    「我爸……爸……」

    「算了……等不了他了……都別太難過……記住，記住……」

    後面的話，終於也還是沒能說完，老爺子拼盡了最後一口氣，也沒能挨過去，整個人便軟了下去，沒有了氣息……

    「爺爺？爺爺……爺爺——」

    「爸！爸，您醒醒啊，不要死……」

    病房裡頓時傳來幾道哭聲，壓抑的氣息逼得人透不過氣來，在一旁默默站著的周輝也忍不住有些難過的紅了眼睛，看著范凌爵崩潰似的抱著范牧，終於也還是看不了這一幕，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光，轉身離開了病房。

    然而，不想，他剛剛走出病房，便看到一道潔白的身影從門前越了過去，動作很快！

    雖然那人是戴著口罩和墨鏡，還穿著一頂黑色的帽子，但是周輝也能辨認得出來，那身影，一定是白惜兒的！

    也就是說，剛才，白惜兒應該是一直守在外面的！

    想到老爺子剛才說的話，想必也被她聽了去吧，所以……

    周輝眼睛裡禁不住浮起一些凝重！

    ……

    周輝自然是沒有看錯的，白惜兒剛才確實就站在病房門外，也將范牧和范凌爵他們的那些話聽得一清二楚。

    回到車上，白惜兒才摘下臉上的口罩，墨鏡遮擋之下的那雙眼眸已經泛紅，但是眼底深處凝聚的憤怒和恨意也不淺！

    雙手將那口罩捏得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