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沉吟至今 291.無天無地之所(1)
黑色的悍馬像是凶狂的野獸那樣轟鳴著引擎從夜色中刺出來,這巨大的金屬怪物掀起呼嘯的風,卷著紅色的楓葉與黃色的銀杏葉子旋轉起來,像是風裡飛舞的紙屑。
所有的葉子還沒落地的時候悍馬已經穩穩地停在玉藻前的門口了,車窗緩緩降下,坐在裡面的那個人穿著黑色的長風衣,搭在車窗的手上戴一枚龍膽紋的銀戒指,那件風衣敞開,襯裡繪著盛大至極的浮世繪,巨人的屍骨躺在大地上,清泉流過屍骨的左眼,從裡面生出赤裸的女身,她披著自己金色的長髮為衣,手捧太陽。
一張眉宇挺拔但清冷的臉出現在那裡,他的肌膚白淨但有大理石般的質感,分明看上去便有些陰柔,卻讓人覺得堅硬、鋒利,頭髮是黑色的、長眉是黑色的、風衣也是黑色的,但他的皮膚是大理石那樣的白,里襯也是大理石那樣的白,於是全身上下就只有素色的黑與白相襯。
他沒有推開車門,但隱隱的清澈的刀光在車廂中一閃而逝。蛇歧八家的天照命不請自來,帶著鋒利的長刀。
為羅曼諾夫家族服務的僱傭兵在日本活動,又怎麼會不事先探查清楚這個國家那些真正掌握的權與力的人?源稚生和他的座駕出現在這棟建築周圍一公里內,那些全副武裝負責保護皇女殿下和皇女殿下尊貴客人們的管家和女僕就已經來到了玉藻前的門前。
兩色的落葉像是夜空中的蝴蝶圍繞著女孩們翩翩起舞,她們每一個都有著斯拉夫人特有的高挑身材,卻又如同柔美的東方女人那樣玲瓏纖細,穿著露出筆直緊繃大腿的短裙,巧笑盈盈,眉眼生花,肌膚在門縫中透出的熾白色光華的照耀下白得耀眼。
可是在源稚生身經百戰的敏銳感知中,那些女孩每一個都像是燃燒著火焰的木炬,她們雖然彬彬有禮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可是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一定隨身佩戴著能幫助她們搏殺猛獸的刀劍。
殺機就藏在那女孩們的纖細的手腕後、隨風搖曳的裙擺下。
源稚生在日本是足夠份量的大人物,就算是羅曼諾夫家族的雇員也要畢恭畢敬地對待這樣的貴客。
哪怕某種意義上來說如今的蛇歧八家和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混血種組織都站在對立面。
亞伯拉罕血統契的存在不僅僅約束了擁有遠超普通人力量的混血種無法肆無忌憚地做出那些邪惡的、變態的行為,同樣也是凝聚全世界混血種的一一根鎖鏈。
人為製造並豢養死侍、在匯集了超過四位數普通人的建築中放置仍保有活動能力的龍形屍守、襲擊本部專員
每一項罪名都足夠將源稚生和他背後那個在日本黑暗社會中呼風喚雨的組織推向毀滅的深淵。
可是直到今天蛇岐八家依舊是蛇歧八家,在全面戰爭沒有徹底爆發的時候,這個家族在東京的暗面世界依舊是執掌數千數萬人生命的君王。
僱傭兵們雖然常在刀尖起舞,可畢竟拿錢辦事,在對方沒有暴露出敵意的情況下她們不會拔槍出來射擊。
那個領隊的女人疾步小跑下了台階,帶著陣陣香風,但是另外一股細微的氣流把那些稍帶著些香艷與魅惑的氣味全都卷回去了。
副駕駛座上的女孩緩緩直起身子,她的眉眼冷淡,五官精緻卻微微發寒,長發束作高高的馬尾,櫻冷冷地看著走近的女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疏離感立刻讓領隊在距離悍馬一米遠的地方站住了。
「上杉繪梨衣不是你們可以掌握的東西去告訴路明非,我要帶走她。」源稚生說,他雖然是在同面前的女人對話,眼睛卻直勾勾盯著玉藻前緊閉的橡木大門。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東京仍舊是蛇歧八家的東京,這座城市依然被輝夜姬掌握在手中。
源稚生可以不在乎楚子航在幹什麼,也可以不在乎愷撒在幹什麼,甚至他可以完全忽略整個密黨在日本的所有行動,但他和蛇歧八家所有的家主都絕對沒有辦法放任繪梨衣在外界長期獨自行動。
一個龍血狂躁完全失去控制的繪梨衣,對東京的威脅程度不亞於一隻完全體的次代種。
序列號高達111的超高危言靈即便是親王也很難控制,在龍族的世界中能夠念誦審判這個言靈的次代種會被冠以死神的尊號。
希臘神話中的冥王哈迪斯,毫無疑問就是這樣一位尊貴的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