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破天涯 第二十一章 臨戰
「把他們放平,躺在桌子上。」
待陸白髮話,那些臨工才忙不迭把大郎抬進屋子,嘴裡烏七八糟罵著。
陸白隨手擦去血跡,拔出金針扎進兩人幾處穴道,道:「不妨事,我開兩張方子,躺一兩個月罷。」
「我沒事!陸管事,你可要小心才好。」姜大郎一臉痛楚地說道。
「哼,只會欺負咱們沒武功,這些人忒也不要臉!」
「陸管事,我們不怕,別擔心,我們家眷都在集鎮上,頂多挨他兩拳,他們也不敢下死手,咱們不出山莊便是!」
臨工一言一語倒是勸慰起了陸白,牛俸咬牙切齒的也不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陸白笑了笑,掏出一張百兩銀票塞進姜大郎衽領,道:「對,惹不起的原該躲避,咱躲他好了。」
待到吃過下午飯,臨工把姜大郎抬上驢車下山,陸白把剩下的一丁點膏藥全給牛俸塗抹上了。「沒事,十來天就復原了。」
牛俸雙眼忽而恨意滔滔,忽而又暗淡迷茫,好半天才恨聲問道:「陸管事,咱當真不是學武功的料?」
陸白沒給他回答,半點不露內心想法,輕聲笑道:「你學好了武功是想報仇?」
「是!」
牛俸回答得異常果決,咬牙緊唇,就那麼盯著陸白。
陸白一時怔住,本想從牛俸的回答中徐徐引出話頭,談一番武學感想。可看到牛俸的堅決,他自己反而有些茫然了。不禁自問:我學武功是為了什麼?
報仇,顯然不是;人上人,似乎功名利祿與他也不過浮雲一般。
「我想,我學武大概是想知道,我是誰,我能夠做什麼罷。或是說……氣展周身,意達天地的暢快才是我對武學的追求。」陸白喃喃低嘆。
兩兄弟聽不懂他的話,卻也被他話中的深奧帶入了沉思之中。
沉浸片刻,陸白再笑了出來,道:「二哥說得對,天份才情並不成為武學道路的絕對,只要刻苦修煉,持之以恆,終能成就自身!有一句話: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說的便是這個道理,你二人須牢記。」他掂量一番,點頭道:「無論你想報仇還是想如何,有目的總是更能讓你們沉心靜氣,更好地去學武。比武之後,我會為你二人熬藥煉筋骨!」
「陸管事,昨日你不是說不會去比武了麼?」
不去比武,這些臨工恐怕一個個都沒好果子吃。不過這番話他沒說出來,笑道:「江湖有句話,叫身不由己。往往你只想著自己,而形勢讓你不得不去考慮別人。」
牛祿一臉的擔憂,又道:「方才……陸管事你打不過那個……」
「記住,永遠不要說出你的真實想法,永遠不要讓人摸透你的真實實力!我們不必贏得每一場比斗,我們只須贏得最後一場!」陸白聲音轉厲,與其說是告誡牛家兩兄弟,不如說是在提醒自己。
回到小院,陸白靜下心來,把思緒引到了丹田中那一豆真氣上面。這一剎那,他突然若有所感,雖神思只牽引於經脈穴竅之間,又何嘗不是廣博浩渺如星辰?打坐靜修,如雕像般一動不動,卻又讓他感覺自身綿綿勃勃,蓄勢而待發!這種兩極的感觀竟在這一刻和諧地融為了一體!
思之妙!
肉身一切皆是器,是形而上之思所披荊斬棘的工具。武學通徹的那種晶瑩剔透絕非指功力的深厚與招數之精妙,更重要的,乃是思之靈動,之純潔!如此,才能以思悟證大道,推動肉身之器去衍化萬物法則,去讓一拳一腳,一刀一劍的招數,璀然燦爛!
驟然,那一豆黃芽蓬勃生發,一股股澎湃之真氣牽扯汩動於經脈穴竅間。
……
玄武堂玄字旗旗使之爭,於飛霞山莊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一個堂口的管事,能有多重要?過去幾乎年年都有此種爭鬥,為面子,為錢權,這些貨賣主家的武師們,有哪一個不想要百尺竿頭。只是這一次,玄武堂的兩個山莊好手,似乎引來了不一樣的目光。
這一日,放眼望去,晴空萬里如洗。集鎮西面的校場內,已經有數百人圍坐四周看台。這些人大多數是玄字旗沒有差使的武師及預備少年,夾雜著赤字旗和青字旗的預備,他們也都想看看,玄字旗旗使的武功與自家相比,到底孰優孰劣,也好有個對比計較。就是其他三個堂口,甚至包括總壇的人,也有不少來瞧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