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陰燈 第三十二章 進山
葛壯陰陽怪氣,說喲,有錢人家的少爺,跟你不會還是青梅竹馬吧?陳芸給了他一個大白眼,說怎麼,有問題嗎?
葛壯訕訕地笑了笑,回頭瞥了我一眼,說小南瓜你怎麼不說話?回頭大妹子鑽進別人家的被窩,你捨得不?我大搖大擺地把手繞過陳芸的脖子,從後面摟著她,說死胖子你講啥呢,我媳婦不是這樣的人。
陳芸兇巴巴地瞪我一眼,冷冰冰地說司馬南,把你的髒手拿開!信不信我一腳踹你下車?
車子很快駛離了城區,朝著荒郊的羊腸小道上進發,不久便按照陳芸提供的線路圖,拐進了斷崖峭壁。這裡的山路都是從斷崖堆里開鑿出來的,一側是石壁,另一側則是落差超過百米的懸崖,斷崖下白霧森森,瀑布般的流水宣洩,傳來雷壑轟鳴,聲聲不絕於耳。
越野車性能不錯,道路雖然顛簸,勉強還能艱難爬行,只是四周圍的荒山野嶺籠罩視線,加上天也快黑透了,頭頂黑壓壓的一片雲彩,將山巒籠罩,我把頭伸出窗外,望著三峽兩岸的斷崖峭壁,宛如刀削筆挺,豎直插天,整座山頭斜著往下延伸,仿佛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倒下來。
三峽天險,可見一斑!
老鍾罵罵咧咧地打著方向盤,說這鬼地方連個三擋都掛不起來,得猴年馬月才能開到地方?
日沉西山,天邊一抹紅輪西墜,最後一抹斜陽在天邊劃下亮線,灑落天窗照在人臉上,暖洋洋的好不舒暢,陳芸將目光轉向窗外,但見暮色沉沉,孤雁南飛,卻是詩興大發,說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枯山崩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這首詩形容得真妙啊。可以想見古代勞動人民究竟耗費了多少心血,才能在這山壁中開鑿出一條通天的路。
葛壯說大妹子,你念的是李白的《蜀道難》吧?咱們這兒快靠近巴東了,不合適,陳芸說胖子,那你說我該念點什麼?
葛壯說巴東不是流行一首鄉調,叫老夥計給野婆娘背電視嘛,你看看胖爺我,張嘴就來……哎喲,小南瓜,你踹我幹嘛?
我說胖子,你特麼把那些黃腔都給我收好,信不信老子踹你下去!
吉普車行駛不久,汽車開過了夔門,瞿塘關兩岸的高山凌江夾峙,流水潺潺,夾高遠望,闊野垂天,如雙臂環繞,夾裹著一方天地的沉沉暮色。此時太陽已經落下,天邊只剩一條紅線,黑壓壓的黃昏夜景下,夔門兩岸山高水遠,大有與天爭鋒的氣勢,雄渾壯闊,又是另一番龍虎氣象。
葛壯對著無邊山色,說這地方好,胖爺我就喜歡這裡!
陳芸問他為什麼喜歡夔門?這死胖子笑嘻嘻地掏出一張十元面值的人民幣,說大妹子,你看看人民幣的後面,不就是在夔門這兒取的景嗎?只要是和錢沾邊的,胖爺我都喜歡!
陳芸直翻白眼,懶得理他,汽車過了夔門,直入深山,到了一片荒林中停下,陳芸問老鍾怎麼不走了?老鍾打開遠照燈,說前面塌方了,車子開不過去。
我們都推門下車,這兩天巫山應該下過雨,山巒頂上都是泥水趟道,淤積的老泥足有膝蓋深,老鍾能把車開到這兒已經很不容易了,陳芸就打著電筒,對照了一下地形圖,說楊教授他們當初也在這裡被困住了,看來下面的路只能用腳走了。
我說要不等個一兩天,等路面上的積水都幹了,咱們再開車進山?葛壯不願意,說咱們還是快點進山,爭取早些把太歲挖到吧。
天色已晚,我跟陳芸合計了一下,這路況實在糟糕,車子恐怕是開不進去了,夜裡林荒曉寂,這時候進山怕是有危險,不如先在這附近紮營,等天亮之後再打聽進山的路。
荒林邊有條小溪溝,我們把紮營地點選定在了那兒,位置也寬敞,倒是方便我們停車,這車只能暫時停靠在這兒,等我們探墓回來之後再取走了。
綠皮軍車緩緩停下,科考隊成員依次下車,這趟行軍陳芸帶足了設備和人手,也是受了三年前的啟發,她下墓前的準備工作極為充分,隊伍中除了我們,還有八個跟隨過來的考古工作人員,除此之外,那位姓陸的花花大少身邊還跟著三個保鏢,整支隊伍一共十五個成員,不管是器械還是彈藥,準備都異常充分。
我在溪邊生火,架起了兩排篝火堆,先讓隊伍中的同志們坐下取暖,良久不見葛壯的身影,對著山林喊了一聲,這死胖子從溪邊冒出腦袋,花褲衩兜著兩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