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陰燈 第七章 黃粱一夢
同鄉死了,而且還是站著死的!
這一幕讓張老頭感到毛骨悚然,忽覺腦後生風,好像有什麼東西坐了起來,情急下往前一滾,事實並不大,他這一滾就撞在同鄉身上,同鄉立刻就倒了,張老漢順手操起了地上的手電,往後面一晃,沒見著人影,嚇得呼吸發緊,想叫又喊不出來。
等張老頭緩了一陣,壯著膽子湊過去看得時候,才發現棺材裡居然躺了一個女人,倆腮粉嫩,打著腮紅,皮膚粉白,跟剛睡著似的,十分平靜地躺在那裡,身上則穿著很素潔的衣服,布料十分精緻,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妝容。
要是換了別的地方,大半夜看見這麼個「花姑娘」,張老頭還指不定多高興,可這是哪兒?墳墓啊,而且還是古時候的墳墓,推開棺材卻發現一個大美人,光想想都讓人覺得滲得發慌。
張老頭拿著手電的胳膊哆嗦了一下,站也站不穩了,他雖然是個農民,可也具備一定的常識,古代女人都是沒地位的,根本不可能享受這麼高規格的禮遇,就算有,那也必是王侯公主。
就算這墓葬坑是用來埋葬棺材裡的女人的,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屍身怎麼可能保證不腐和全新的一樣?張老頭看著女人,覺得她簡直就像是活的,連眼睫毛都清晰可見。
張老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脊梁骨冷颼颼的,正要跑,忽然間棺材裡的女人把眼睛猛然睜開,彈出兩個肉色的眼球,白花花的沒有眼仁,好像剝了皮的葡萄似的,當場嚇得他尿褲子。
「啊……鬼、鬼呀!」張老頭有些崩潰了,手上胡亂摸來摸去,觸摸到了自從從棺材中摸出來的那把短劍,朝棺材上砍了一下,大吼大叫著轉身就跑。
他這回頭一跑,耳畔莫名其妙就聽到了女兒陰惻惻的冷笑聲,就跟貼著人耳根子發出來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張老頭嚇得發瘋,也顧不得什麼,低著頭一陣瘋跑,不曉得跑了多久,耳邊才沒聽到那種詭笑聲了,卻嚇得一刻也不敢多待。
他依稀還記得下墓時的通道,趕緊沿著之前過來時候的路跑,好不容易跑到那個陷下來的大坑,急忙跳起來,雙手抱著石頭往上爬。
石頭冰涼,很乾硬,而且粘糊糊的,好像被蛇爬過一樣。張老頭什麼都顧不上,使出吃奶的勁往上爬,眼看著那破洞子近在眼前,月光下卻突然閃爍出了一張慘白色的臉,是剛才在棺材裡睜開眼睛的女人。
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蹲在了洞口上面,瞪著一雙沒有眼仁的眼睛,和張老頭就這樣默默的對視著。雙方距離不到半米,張老頭看得更清楚了,女屍的嘴唇很細,好像用紅筆描繪上去的一般,月光下映照出女屍的臉,一片陰冷慘白,冒著森森的寒氣。
「啊……」張老頭雙眼翻白,大喊一聲鬆開爬在石頭上的雙手,身子驟然下沉,重新摔回到墓坑中去。後背一震,感覺劇痛傳遍全身,瞬間就失去意識昏迷過去了。
至於張老頭究竟是怎麼從墓坑裡出來的,昏迷過去之後又經歷了什麼,他卻支支吾吾地講不上來,說自己清醒之後,發現自己就躺在自家那張床上,而且身上也沒有淤泥,鞋子也是乾淨的,就跟從來沒下過床一樣。
他問了自己家婆娘,婆娘說他昨晚睡得很沉,一直沒起過夜,呼嚕聲震天響,把他婆娘都吵得睡不著。半夜他婆娘倒是起過幾回,一直堅稱張老頭整晚都躺在家睡大覺,根本沒醒過。
問到最後,連張老頭自己都迷糊了,懷疑之前的經歷只不過是一場夢,不過,當他掀開被窩,發現自己手上死死攥著的那把短劍的時候,臉色卻唰一下就白了。
如果那是夢,為什麼從棺材裡摸出來的短劍還握在自己手上?這個問題,張老頭想不通,懷疑自己肯定是撞邪了。山里人都迷信,張老頭被折磨得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就怕棺材裡那個女人會爬出來找他。
驚魂未定地過了好些天,一直沒有別的事情發生,張老頭漸漸也就把這事忘了,至於那把短劍,張老頭想丟,可他兒子卻覺得好看,無意間發現了,就問張老頭這是從哪兒來的。
張老頭不敢把自己經歷過的事情講出來,就胡編亂造,說是自己在後山割牛草的時候撿到的,他兒子勸他,說這個短劍看起來很古樸,沒準還能值個大價錢,先不要扔,放在家裡辟邪吧!
張老頭是有苦難言,要說邪,沒有比這把劍更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