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陰燈 第六章 撬棺
我說,你丫瘋了吧!
先不說這棺材是不是楠木打造的,這年頭,上了歲數的物件就是國寶,打撈上岸,只能上交給國家,誰要敢私藏,那就是公然搞反、動,兩顆花生米蹦得腦門子稀碎。
上個月縣裡菜市場還斃了兩個走私的人,當時我和葛壯就在附近喝豆腐腦,看了白花花的,噁心得小半個星期沒吃得下飯。
葛壯咧著嘴跟,就差沒把後槽牙露出來,我說小南瓜,你真當胖爺這麼傻?這棺木全村人都看見了,不上交,我能等著人民專政的拳頭砸我腦門上?我說的是棺材裡的,這東西,誰都看不見!
我眉頭一挑,「你想憋寶?」
葛壯說我就煩你這點,說話怪難聽,啥叫憋寶?這可是咱哥倆廢了九牛二虎,從龍王爺鬍鬚下扯出來的發財樹,這就叫老天爺開眼,送了咱倆一個發橫財的機會,趕緊的別磨蹭,我昨晚做夢,看見楊鈺瑩朝我招手了。
我怪不得,你丫一大清早就起來洗花褲衩!
我和葛壯搞了一堆圓木,擱在地上,將棺材一路推回小義莊,到了地方,便扯了塊裹屍布,先將棺材蓋好。
棺材板在水裡泡了這麼些年,表面泛黑,油光水亮的,上面還刻著很多花紋,仿佛是文字,但我一個字都不認識。
而且棺材四個角上,分別掛著一個鈴鐺,葛壯用手把玩了一下,還能聽見「叮噹」的脆響。
我一手把著棺材,推開躍躍欲試的葛壯,說你小子真想撬棺?
葛壯一伸腿就像往上面騎,仿佛這棺材裡睡的就是楊鈺瑩似的,「小南瓜,你咋就這麼慫,咱做人能不能有點氣概?」
我說花生米可比你那鐵頭硬,幹這買賣,早晚是要遭報應的!
我雖然從不信什麼邪,卻懂得做人多少要有點敬畏之心,這棺木泡在水裡,也不像是一兩年的營生了,真要撬出點什麼東西,也不知究竟是福還是禍。
葛壯拿胳膊肘支開我,說你起開,怕就讓我來,我是窮怕了,你不曉得我在礦上那小半年是怎麼裝孫子熬過來的,賺了錢,誰特娘地敢裝大爺,我就拿五位爺爺抽他臉上!
架不住葛壯堅持,我咬牙一跺腳,「聽你的,開館!」
真金白銀誰不喜歡,村長用五千塊錢打開了我和葛壯的貪慾之門,這人的欲望啊,就好比那尖刀峽里的江水,無窮無盡,永遠沒個頭。
也正是這一錘子買賣,引導我和葛壯走上了人生最大的一個轉折點,現在想想,所謂禍福難料,古人誠不欺我!
這開棺的事,一時半刻也急不來,我和葛壯都不是做這個的料,望著棺材無從下手,好在小義莊偏僻,平時也沒個人過來,我和葛壯有的是時間瞎琢磨,商量怎麼把棺材撬開。
盤算到最後,葛壯急了,虎著臉把我畫的草圖撕碎,說小南瓜,別特娘的費事了,一斧頭下去的事,你這草圖畫得比兩彈一星的草稿還麻煩。
我說胖子你急啥,之前咱倆拖著棺木在回水灣打轉轉,牛子溝一整村人可都全看見了,村長那脾氣你不是不曉得,給牛二發完喪一準得上報,縣裡的人一下來,劈壞棺材你該怎麼解釋?撈個棺木上岸,劈了當柴燒?
葛壯跺腳說,「那你說咱辦,照你這辦法這麼瞎捉摸,長江水都快流幹了!」
我說別急,你去找把斧子,在搞兩把柴刀過來。
葛壯屁顛顛地弄來了我要的東西,我讓他撬棺,抓著斧頭,沿著懸棺的縫隙插進去,使勁撬動最外面的那層棺材板。
他這頭一使勁,內棺「咯吱咯吱」有了反應,強行咧開一條縫。
棺材一撬開,就好像撕開了鯊魚的大嘴,那棺材縫直冒黑氣,一股難聞的氣味升騰,仿佛壞了兩個月的臭雞蛋,臭到極點!
「臥槽,裡面的人放屁啦!」葛壯受不了,趕緊鬆了手往後退,捏著鼻子說不行了不行了,可他娘把我肺都嗆出來了。
我圍著棺材轉了一圈,心中有了計較,對葛壯說,「你先在嘴裡含塊生薑,然後用糯米碾碎了,澆上水化開,泡一塊白布在下面,在白布捂著嘴和鼻子,就不會臭了!」
葛壯問我為啥?
我說這些都是除屍臭的法子,棺材泡在水裡,隔絕了氧氣,再加上這棺槨被釘得這麼牢實,內外空間都是隔絕掉的,等於裡面的人腐爛之後,空氣和黴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