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讀 34.亨伯特·亨伯特 一
更新:08-08 03:48 作者:priest 分類:女生小說
舉個比較不恰當的例子,駱聞舟此時的心理狀態,大約就和頭一次聽說自己在「風情酒莊」的秘密被發現時的趙浩昌差不多。
他是如遭雷擊,人「贓」並獲——團團圓圓的小白花還在雨中舒展著枝椏。
駱聞舟磕磕巴巴地辯解了一句:「我……呃……那什麼……我其實就是順路過來看看。」
按著這個路線順下去,偉大的駱隊恐怕是想潛逃北朝鮮。
不用費渡開口嘲諷,駱聞舟自己也反應過來這句淡扯得很有「張東來風範」。
此時此刻,別說他的臉皮只是凡胎肉體的厚度,就是把長城借來糊臉,也擋不住費渡那讓人無可遁形的視線,駱聞舟慌慌張張地避開了他的視線,胡亂應付了兩句,當即打算腳下抹油,乾脆開溜。
&們聊吧,」駱聞舟說,「明天還得上班,我先走了。」
他說著,邁開大步,就要衝進雨幕中,還沒來得及感受大自然的「滋潤」,下一刻,那頂黑色的大傘又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
費渡腳步沒動,只是略微伸長了舉著傘的胳膊,半個肩膀很快被大雨打濕了,在他身上結了一層似有還無的氤氳。
然後他靜靜地問:「原來這花是你放的?」
七年來,費渡每次忌日前後都會來墓園,有時他稍微推遲,就往往會邂逅一簇品味欠佳的小白花,墓園每天人來人往,管理也是稀鬆二五眼,問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起來沒有惡意,費渡也沒打算太較真,只是他考慮過很多種可能性,單單沒想到會是駱聞舟。
駱聞舟十分尷尬地「嗯」了一聲,又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來都來了,就隨便帶點——你……那什麼,不是已經走了嗎?」
費渡用更加意味難明的目光盯住了他,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已經走了?」
駱聞舟:「……」
很好,他感覺自己的心理狀態又無限逼近說走嘴時的趙浩昌了。
費渡堂而皇之地把沉重的大傘塞進他手裡,彎下腰撿起墓碑旁邊落下的軟絲巾:「我忘了把這個帶走。」
駱聞舟被少爺委以撐傘重任,一時走也不是,留也尷尬,只好跟在費渡身後,假裝欣賞風景的目光四下亂瞟。
周圍整齊排列的墓主人們或莊嚴或肅穆的遺像紛紛向他投以注目禮,遠處的雨幕把灰濛濛的天空和郊外的小山連在了一起,山間的松鼠也鑽回樹洞中閉門謝客——駱聞舟目光沒著沒落地盤旋半晌,終於只能認命地落在黑傘撐開的小小空間中、費渡這唯一的活物身上。
駱聞舟驚奇地發現,只要該活物不滿口厥詞地藐視道義王法,原來是個身材高挑、肩膀平正的美男子。他深灰的襯衫熨帖而筆挺,濕了一小塊,緊貼在腰間,從取向為「男」的眼睛裡看過去,幾乎堪稱「色相」,非常賞心悅目。
忽然,費渡轉過身來,駱聞舟躲閃不及,目光與他輕輕地一撞,駱聞舟的呼吸不由得一滯。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將自己短暫誤入歧途的神魂抽了回來。輕咳一聲:「哥跟你聊兩句行不行?」
費渡臉上終於露出了駱聞舟熟悉的皮笑肉不笑:「駱隊,您跟誰都這麼自來熟嗎?」
這個久違的嘲諷終於打碎了方才緊繃的氣氛,駱聞舟莫名鬆了口氣,他伸手指了指石墓碑下面的小台階:「等會吧,回去還得先下山,這麼大雨,容易出危險。」
費渡不置可否地在小石階上坐了下來。
駱聞舟舉著沉重的碳素傘,感覺自己這造型像一朵盛開的蘑菇,他回頭沖墓碑上的女人微微一躬身,並肩坐在了費渡旁邊。
費渡給人——起碼給駱聞舟的感覺,常常就像他偶爾架在鼻樑上的金屬框眼鏡,看似很精美,其實在無聲無息中透著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
然而此時,被困在一把傘下,他卻驚奇地發現這人體溫並不低。
急雨轉眼就下透了,暑氣偃旗息鼓、銷聲匿跡,潮濕的涼意撲面而來,越發映襯出旁邊那人身體的溫暖。
&偶爾會過來看看,」駱聞舟率先開了口,「這畢竟是我處理過的第一起命案。」
費渡:「所以印象深刻?」
&駱聞舟簡短地點頭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又說,「但不是對你媽媽印象深刻。」
費渡不怎麼在意地說:「駱隊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