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無比的八邊形水晶沐浴於淡淡金光中，一縷細密的裂紋緩緩蔓延在光滑晶亮的表面，數秒時間，整塊水晶都徹底化為晶瑩的粉末。

    林輕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

    瀰漫在空氣中的金光如同逆流的溪水，奔涌著沖入了頭部，最終完全融入了腦域。

    十分鐘之後。

    「偽神？」

    林輕睜開有些迷惑的眼睛，感受著自己的變化，出聲問道：「嚮導，這種精神狀態也能算是超能力？而且還是S級？」

    「林輕，這能力真正的作用需要你慢慢發掘，以後必然會讓你吃驚。」

    嚮導說道：「超精神系能力大多數是進攻性質，從誤導精神到絞殺精神，而這偽神心態不一樣，它對於精神攻擊方面沒有任何提升，甚至於可能會起到反作用。但是，作為犧牲代價，它也擁有了兩個很可怕的特性。」

    「第一，偽裝成神的精神形態，精神高度近乎漠視一切的神明，不可侵犯，不可褻瀆，不可動搖，保持在偽神心態的時候，對於精神系攻擊的抵抗力大幅度提升，而對於精神幻術更是近乎免疫，單單這一項就無愧於S級的評價。」

    「第二，偽神心態即使在精神力的強度上無法與神相比，但是在精神的高度上達到了亞神的層面，可以近乎無限地擴張精神力，擴張的精神力能夠輕易突破身體限制，開啟精神視角，甚至於積累更加龐大十倍百倍的精神力，不過，擴張的精神力只有偽神心態才能負擔，一旦關閉了偽神心態，人類的精神高度是無法承受住那麼龐大的精神力的，額外積累的精神力必然會崩潰消散。」

    林輕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這偽神心態，似乎和夜神月的那種精神狀態有一點點相似。」

    「沒錯。」嚮導聲音回答道：「如果夜神月只是墮落者的話，那麼獎勵的超能力水晶就是『執念化精神狀態』了，你可以理解為它的進階版就是偽神心態，從C級優化到了S級，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林輕緩緩點頭。

    絕望難度的任務必然會出現S級超能力水晶，而抓捕夜神月的獎勵只是C級的『執念化精神狀態』，所以黑神監獄就將這個能力優化成了S級的偽神心態。

    「除此之外，偽神心態有一個缺陷，不，應該說在你看來是缺陷。」嚮導聲音說道：「偽神心態，將會隔離意識和情緒，也並非無情，而是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感情，簡單來說，就是你會變得理性化。」

    林輕微微挑了挑眉，就像是看第一視角的電影一樣嗎？

    「對了，嚮導，我有個疑惑。」

    林輕問道：「見習任務是考驗性質，C.C的任務是考驗智慧，三笠阿克曼的任務是考驗我的心，那夜神月這個任務呢？似乎沒有什麼考驗吧？」

    嚮導淡淡地說道：「見習任務都是為了提升獄使的各方面素質而挑選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彌補每個獄使的性格缺陷，比如心軟、比如偽善、比如狂妄等等，除此之外，還需要開拓獄使的眼界和對自由的認知度。」

    眼界？自由的認知度？

    林輕的心裡微微一動。

    「夜神月，他獲得原罪意志『嫉妒』之後，明白了他的正義是錯誤的，人類社會定義的正義才是正確的，可是，事實上呢？」

    嚮導的語氣帶著一絲自然的嘲弄，「這個觀點依然錯的，正義這種幼稚的話題，在本質上就是錯誤的，不過是將人類束縛於規則之下的附加產物，正義的標準永遠都會跟著規則的改變而變化，如果說屠戮蒼生是罪，如果說惡魔站在正義的對立面，那人類才是世界上最邪惡的惡魔。」

    「嗯？」林輕一怔。

    「很簡單的道理，人類食用過多少種生物？植物、動物、昆蟲……不計其數，而其他生命呢？也就那麼一兩種而已，人類發動戰爭的時候，破壞性更是其他生物無法相比的，對於你們那個世界來說，人類不是惡魔是什麼？」

    嚮導聲音的每一句話都恍若驚雷震天，在林輕的腦海中滾滾翻滾，開啟一個又一個過去無法想像的事實，「但是，人類是錯誤的嗎？是邪惡嗎？恰恰相反，人類才是你那個世界上最具智慧的存在，甚至於那就是真正的正義。」

    「也就是說……」林輕略微茫然地出聲。

    「是的，真正的正義並不是拯救、犧牲、善良……而是力量。」

    嚮導聲音繼續說道：「你所理解的正義，只是人類社會的規則和沿襲的歷史而已，你以前也看過一些修真小說，什麼是修真者的正義？強宗大派即是正義，飛升成仙即是正義，掠奪天地即是正義，這些正義和你們人類社會的正義一樣嗎？」

    林輕沉默著，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站的高度不同，對於理解的理解力也不同，夜神月自以為成為死神就能掌握真正的正義，但是他不知道黑神監獄的存在，不了解無盡世界的本質，猶如井底之蛙，即使以歷史為縮影，也始終局限在一個狹隘的境地。」

    嚮導聲音緩緩說道：「林輕，你身為黑神監獄的獄使，起點就是這無盡世界的頂峰，站得高，視野自然也夠大，想必很容易理解我的話。對於黑神監獄來說，除了罪孽之外，哪怕一個個世界破滅崩潰都不算什麼，哪怕屠戮一個世界，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輕沉默了許久，搖頭道：「我能理解，卻無法接受。」

    「很正常。」

    嚮導聲音帶著一絲笑意，「習慣是很難改變的，等你獲得力量之後，哪怕你不願意，也會不得不接受了。」

    林輕又搖了搖頭，又問了一句：「正式任務什麼時候開始？」

    「還有20小時18分鐘。」嚮導聲音回答道：「黑神監獄每天只發布一次任務，另外，提醒你一句，正式任務和一次發布三個的見習任務不同，正式任務每次只發布一個，完成任務的24小時之後才會發布第二個，注意你的壽命，還有326小時54分鐘。」

    「也就是說，我只有十幾次甚至於更少的任務機會嗎？」

    林輕淡淡地嘆口氣，說道：「可以了，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