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無論在哪個位面，哪片大陸，春天都是讓大多數種族愉悅的季節。

    例外雖是有的。但在這個由諸多位面、無數大陸、繁複種族和億萬生靈組成的世界裡，例外必然只是少數。

    崇敬的七階生靈曾經說過：諸天世界絕對種族的數量會讓任何精於計算的種族都無法算出，到底有多少個世界——蘭納德.巫爵.

    諸天世界是複雜的，複雜到了眾神也難以悉數掌握的程度，毀滅與重生交替往復，星辰和能量在虛空中生生滅滅。

    天空中的星辰也是複雜的，那些閃亮的星星高懸在無盡的夜空中，不知有多少存在在同時仰望著它們。在不同存在的眼中，星辰代表著不同的含義，它們代表希望，也是毀滅的坐標。

    有些人看到的是亘古的靜止，有些人看到暗合規則的運行軌跡。在大多數人眼中，星辰是諸神的象徵，而在少數智者眼中，則從星辰上看到了位面、大地乃至無數光怪陸離的世界。

    位面是永恆的，只有少數存在能夠預見到它們的毀滅，甚至親眼見證其消亡。他們已與它同列。位面會毀滅，所以他們終將隕落。可是在末日到來之前，他們往往都認為自己已是永恆的這是諸神的悲哀，也是戰爭的起源。

    巫師大世界與諸神之間的戰爭，一切將從這次入侵開始拉開序幕

    ……

    春天是泛指。

    例如在某個不知名的位面，同樣有著春天。然而這裡只有兩個季節，萬物復甦蓬勃生長的就是春天，生命沉寂蟄伏消亡的就是冬天。每一次季節的輪換，按照世界高級主位面例法來計算，是十二年！

    在這個位面，天空中懸掛著九個太陽，巨大的星辰則排列在天際，星光與日光同輝，即使是白天也清楚可見。巨星軌道上那由無數色帶構成的光環，則在緩緩旋轉著，那是這個世界無數美麗傳說的起源。

    位面里並不僅有一塊大陸，生命的載體是一整顆星球，星球的表面大部分是海洋，陸地的面積只占了不到五分之一。從空中望去，整顆星球閃耀著深紫色的光芒，瑰麗且神秘。一共六顆雙子衛星環繞著它飛行，在每一個晴朗的夜晚，這個位面的原住民們都可以看到至少三個月亮，色澤深淺不一。這個位面的六個月亮，是魔力潮汐的源頭，也是整個位面魔法與文明的基石。

    大陸上有著山巒、河流、湖泊和森林，但是也有其它斑駁色彩。

    這裡是龍獸之神納里斯的國度，諸神聯盟中的中等神。

    廣闊的陸上地勢蜿蜒起伏，幾條雄偉險峻的山脈橫亘在大陸上，最短的一條山巒也有近萬公里，而超過一萬米的高峰比比皆是。這片大陸上，星羅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城市，其中最宏偉壯觀的一個城市居然是屹立在最高的山峰峰頂！

    像是被一位偉大的存在拔刀削平一樣，在這座海拔兩萬米的山峰上，整個峰頂如此平整，被一個占地數百平方公里的宏偉城市所占據。城市中矗立著一座座圓柱型的建築，筆直插向天空。它們通體閃耀著金屬的光澤，濃郁的黑色忽明忽暗，宛若有生命在轉動。

    巨城的最中央，是一座高達九千米的尖塔，最上層的圓柱尖頂不斷向四面八方噴湧出黑金色的符號，構成絢爛的光帶，圍繞著圓柱塔身不斷飛舞。塔的最上層站著一個高大的生物，他有著普通人類的上身，肌肉顯露出爆炸的紋飾，下面是兩條羊一樣反關節的腿，足部則是巨大的藍色蹄足。紅色的皮膚掩蓋了他臉上的威嚴，頭上頂著的尖角和下巴，臉頰上生長著的幾十根紅色肉須不斷在揮舞，宛如有生命般。他身上披著奇異龍鱗重甲，最中心的位置上開了一個大洞，露出胸口上的紫色水晶，水晶周圍泛出清爽和諧的光澤，在其他幾個重要部位，比如說肩甲，竟赫然是本身就存在於身體之上的天然護甲。

    這是一個老年峇里曼惡魔，皮膚表面深深的皺紋並非天然形成，只能是歲月之刀刻下的痕跡。他現在正閉上眼睛，神情專注的沉思。周圍呼嘯的符文聚集在他的身旁，隨著心意轉動。

    他所在的是一個巨大的空間，無數白色符文在房間中飛舞著，運行軌跡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合星辰運轉規律。

    就在他的面前一個巨大的圓形紫水晶，直徑、高度十米的水晶，外表完全透明，只有中心的部分會閃爍著像星辰一樣的顏色。隨著那個老年惡魔的咒語它變成了一幕全息影像，讓他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這裡是建築在兩萬米高山峰上的鄰空之城，惡魔立足的地方是比城市更高的地方，站在這裡放眼望去，遠方的地平線會呈現出明顯的弧形。如果目力足夠好，會讓人恍然覺得，他已經看到了整個世界。

    這裡，是這個位面上所有存在都夢想著有朝一日可以站立的地方，它有一個很貼切的名字，叫做俯瞰之廳。而這座高高矗立的尖塔，則是整個大陸的聖地：龍神殿。

    俯瞰之廳的深處閃過一道光芒，一個年輕惡魔的身影在光芒中閃現。他的身軀高大，大步奔行，蹄足與全金屬覆蓋的地面撞擊著，濺起大蓬火花。他那沉重的步伐每一次落下，都能讓整個大廳微微顫抖。在那雄健的身軀內，澎湃的力量隨著他的呼吸絲絲散溢出來，化成旋風抑或是深黑色的火焰，又在沉重漆黑的盔甲上撞得粉碎，而甲冑在這樣狂野的能量衝擊下卻如水過無痕。

    年輕惡魔衝到老人身邊，單膝跪下，以鏗鏘有力的聲音說：「父親！我的人已經頂不住了，請您立刻離開這裡！」

    老惡魔沒有回答，也沒有動作，甚至那些紅觸鬚都軟軟的平靜地垂下，他依舊在看著外面的世界，仿佛任何變故都不足以讓他把視線挪動分毫。如一個深淵魔鋼的雕塑靜立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