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歌,錦繡江山 ——025是否還會有溫暖抵達?18
十五年的眷戀,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長歌走了。
曾經愛了那麼深,如今走得那麼狠。
她一向暇眥必報,他大婚之日,給予了她最深的痛,她便回報他顏面盡失。
從此以後,大楚京都的人會說,你看,靖王爺養了一隻恩將仇報的白眼狼,靖王寵他入骨,他竟火燒靖王府,蓄意破壞婚禮謀殺靖王!
離岸問,長歌,你怕不怕背負這千古的罵名?
長歌一瞬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她冥想了很久,方才找到答案。她說怕,但世人罵的是孟長歌,而我卻是鳳長歌。語畢,間隔又是很久,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終於忍不住笑了。她說離岸,鳳長歌在世人眼中,是一個死人。一個在十五年前便已葬生故國火海的亡國公主。她早就死了,你忘記了麼?
離岸甩著馬鞭,神色冷峻堅毅,長歌,我不管你姓什麼,我只知道你是個女子,往後揮刀挎馬的事情,交給我這個真正的男人來做。
迎著凜冽的風,長歌豪邁大笑,此生若能忘紅塵,西出關外,長居漠北,我們去騎最烈的馬,去喝最烈的酒!
離岸銘記在心。
只是多年後,黃沙大漠留下的馬蹄印,孤獨向西去,烈酒一壺壺,信約隨風逝……
……
本該喜慶喧囂的靖王府,安靜的仿佛在辦著一場喪事。
燒焦的廢墟,散發出的焦土味道,甚是難聞。
孟蕭岑沒有派人去追,聽到消息的時候,他正牽著新娘的喜綢步出相府,在鑼鼓喧天的熱鬧聲中,他舉手投足雍容華貴,俊顏舒展言笑晏晏的表現出大婚的喜悅。
「稟王爺,王府失火,源頭起至主院王爺寢室,孟長歌與離岸趁亂出逃,府中下人正在全力救火,屬下特來請示王爺,是否通知京都城門守將,全面戒嚴,派人追捕孟長歌?」
「不必了。」
孟蕭岑眼角眉梢展露的溫雅笑意,漸漸坍塌,他遠眺王府方向,心隨青煙而去……
他知道毀了長歌清白,在她身上留下了他的印記,以長歌的性子,必定反噬。只是沒想到,她為了離開他,竟不惜縱火。
孟蕭岑垂了垂眸,在四周異樣好奇的目光中,他不動聲色的掩去這一刻紛繁雜亂的思緒,他低聲詢問趕來報信的侍衛長,「孟長歌是否受傷?」
「回王爺,有離岸的拼死保護,孟長歌不曾受傷,他二人倒是傷了府中不少侍衛,騎馬逃走了。「
「沒傷著便好。傳本王令,城門放行,任何人不得攔阻孟長歌!」
「屬下遵命!」
迎親繼續,孟蕭岑上馬,再次換上得體的笑容,他抱拳向兩側的官員百姓致意,婚嫁隊伍浩浩蕩蕩的上路。
回到王府時,火勢已得到控制。
在前廳拜堂之後,新王妃被送入了築蘭院的婚房,宴客的地方,則臨時改在了王府對街的大酒樓。
孟蕭岑敬了一輪酒,便藉故返回。
王府二管家指揮著下人們來來往往,忙碌著收拾殘局。
孟蕭岑木然的立在主院門口,隱隱聽到有人在抱怨長歌,罵她是混蛋,膽大包天不知死活,還有人啐她,生氣她不知輕重,犯下彌天大罪,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參見王爺!」二管家無意間看見孟蕭岑,慌忙過來請安。
「亂嚼舌頭的人,重責!」
「是!」
孟蕭岑緩緩轉身,卻不知該往哪兒去。他很想親自去追長歌回來,但是……他怕逼死她。
愛與愛過,一字之差,卻隔了一個曾經。
想來真是可笑,又很可悲……
……
是夜。
奔波逃命了大半日,兩人不敢歇在客棧,生怕露了行跡,被靖王府的人找到,是以尋到一處荒廢的破廟,打算將就一晚。
離岸撿了些柴禾,燃起火堆取暖,又抓了只山雞,架在火上烤。
長歌抱著雙腿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喝點水。」離岸把加熱的羊皮水袋遞給她,「小心燙嘴。」
長歌喝了兩口,垂下腦袋道:「我們先不去關外了,可以麼?我想去大秦江南。」
「你還是放不下?」離岸沉目,語氣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