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筠眉間下意識蹙起。

    「他只是詢問了悅兒和我在一起時候的一些情況，其他的倒是都沒有多問…。而且悅兒的樣子，你們也都看到了，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那般模樣。對什麼都十分漠然的樣子，仿佛對一切都十分不在意…。」

    千筠聲音有些哽咽，至今回想起來，那時候悅兒冰冷的眸光，她依然心中一疼。

    那是她想了十幾年，念了十幾年的女兒啊。

    她曾經以為這一生再也沒有機會出去，雖然心中無比掛念，但是因為從來沒有抱過希望，也從來不會承受失望。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就那樣出現在她的眼前，如何讓她再像以前一樣？

    她想要抱抱她，想要問問她，這麼多年，自己一人過的是不是很辛苦，更想要問問，她是如何找到了她的？

    可是，什麼都沒有，她那樣出現之後，說完了放她出去的話，便是轉身離開了。

    她連想要多看一眼，都是奢望。

    之後，她便是被人帶出去，而後，便看到了鳳琛他們。

    她眼裡又忍不住湧出淚來，抬頭望著鳳琛，眼底是深深的無助和渴盼：「琛哥，怎麼辦？我們到底應該怎麼辦？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鳳琛將她抱得極緊，撫摸著她的發，強自壓下心中酸澀，聲音堅定：

    「對，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你不知道，悅兒她…真的是一個好孩子…。她變成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咱們想想辦法，一定可以的！」

    千筠對鳳琛自然是十二萬分的相信，這個時候，任何話語哪怕只是安慰，對她而言都是極大的希望。

    鳳琛眸中卻是閃過幾分晦暗之色，腦海之中不斷回想著她的話。

    筠兒說，她見到悅兒的時候，悅兒就已經是那般模樣了，那麼，悅兒到底是偽裝的，還是，真的從大婚之上開始，一直都是那樣？

    他眉頭微微皺起，將千筠推開了一點，盯著她認真問道：

    「筠兒，我問你，你見到悅兒的時候，她…。是真的…。」

    千筠立刻明白他的想法，悲傷開口：「是真的。她…不是偽裝…再怎樣，我們也是母女，我看的出來，她眼底心裡都是沒有任何情緒的…

    。」

    一個人再能偽裝，也總是會露出一絲馬腳的。

    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

    若她是偽裝成那樣的，她必定可以看出一二，但是，那一刻，她並未任何感覺，只覺得心底一片冰涼。

    她的神色，她的眼神，都透露出她的無所在意。

    鳳琛眉頭皺的更緊。

    在事情發生之後，他心裡一直存在一個想法，就是悅兒忽然變成這樣，一定是故意偽裝的，但是如今連千筠都這樣說了，他心裡瞬間一空，失去了支撐一般。

    也就是說，她真的是從大婚之後，就一直是那個樣子的。

    可是，當時他也在，他看的清清楚楚，悅兒在即將握住軒轅夜的手的時候，眼底的欣悅不是假的。

    一個女子，對即將到來的幸福的期盼，不是可以裝出來的。

    可是，中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居然會變成這樣？

    「對了，軒轅夜問我的時候，似乎…。」

    千筠忽然眼神一變，想起了什麼一般，有些疑惑的開口：

    「他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一般…他不過問了我幾個問題，當時我太過悲傷，竟是沒有注意，而今想起…。他問的，居然很是清楚悅兒的狀態一般…。」

    鳳琛眉心皺起，道：「這樣？但是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你也知道，悅兒就是在大婚之上，才忽然變成那樣的，而且…。捅了軒轅夜一刀的…。軒轅夜對她的狀態，應該的確是清楚的。」

    「不、不是的。」

    千筠搖搖頭，眼底帶著一絲肯定：「琛哥，我敢肯定，他問那些問題的時候，心裡，一定是已經有了猜測的。」

    否則，不會是那樣鎮定從容的模樣，甚至連知道答案的時候，眼神都未曾變過。

    一個深愛的女人，忽然變化，他還能那般模樣，分明是已經有了猜測的。

    鳳琛神色嚴肅了許多。

    千筠這樣一說，他也忽然想起，當時軒轅夜的樣子，的確是有些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