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唳華庭 第七十五章 新寵(二)
眉宇間的疑惑似是化不去的霧氣一般,一點一點凝成霜露來。
禾曦道:「白芷妹妹的性格我是知道的,行事斷不會這般莽撞,況且又知道是陛下的御筆,更不會不放在心上,臣妾覺得這事情有蹊蹺,還請陛下明鑑,莫要放過了以下犯上之人,平白冤枉了妹妹。」
拓跋琛看了一眼禾曦,似乎她也對這件事情憤怒焦急,但是卻十分難能可貴的保持理智,他輕嘆一聲道:「既是如此,白才人,你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白芷跪在地上訥訥不語,似乎是在顧及什麼,又似乎又什麼難言之隱一般,只是垂首一言不發,拓跋琛面上有些不耐煩,心情也焦躁起來,他手指輕輕的點著手下的桌子。
禾曦也不急,靜靜的等著,卻不想白芷沒有說話,但是跪在遠處的一個小宮女啞著嗓子對著白芷道:「小主還想包庇她麼?這事情說不清楚就是以下犯上的死罪啊!」
白芷身子一抖,轉過頭去看那個小宮女斥道:「雲兒,不得胡說。」
卻不想那小宮女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膝行兩步上前,快速的說道:「這畫像並不是小主污的,是小主身邊的綠碧姐姐污的,奴婢曾經聽綠碧姐姐在下人房中發脾氣,因著小主因為她整理畫卷的時候不小心斥責了她,便懷恨在心,說了好多難聽的話,最後還說……還說……」
禾曦半傾身子問道:「還說了什麼?」
那小宮女似是有些不敢,拓跋琛卻道:「說了什麼你儘管說,朕聽著便不會治你的罪過。」
得了皇帝的應允,那小丫鬟才壯著膽子道:「綠碧姐姐說,跟著小主這樣不得寵的,在後宮中說不上什麼時候能熬出頭,她寧願被分派到別的院落中。又說起曾經她在冰泉宮服侍的時候,是何等的風光……」
禾曦的眸光沉了下去,白芷不僅想要處置了這眼線,卻又想要拉著許晴兒入水,只是許晴兒的地位哪裡是因為一副畫卷就能動搖的,她未免太過天真。
「哦?當真是這樣麼?才人?」拓跋琛饒有興趣的看向白芷,語氣中沒有了之前的冰冷和怒氣。禾曦手指輕輕蜷了起來,拓跋琛起疑了。
她太了解拓跋琛,這件事情關上門,頂多算是儲秀宮的家務事,打罰一個奴婢而已,但是白芷卻妄圖拉上許晴兒。
「臣妾斥責綠碧一事,是真的,但是那些話,是沒有入了臣妾的耳朵的,如若綠碧真的這般說,臣妾便也不包庇了。」白芷素白的臉上還有淚痕,只是不見了之前的慌張和驚恐,慢慢的被一種失望悲傷的情緒所籠罩著,生出了無限的哀怨來。
拓跋琛把玩著手上玉扳指,問禾曦道:「曦嬪你又怎麼看。」
禾曦眼觀鼻,鼻觀心的恭敬回到:「臣妾只是想將污了陛下御筆的人找出來,至於這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陛下心中自有乾坤。」
「好一個自有乾坤,這後宮是朕的後宮,古訓有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後宮不寧,朕又如何平天下?曦嬪你說對吧。」拓跋琛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下首跪著的一眾宮女內侍。
禾曦也趕緊從座位上起身,跪至一旁道:「陛下英明、」
宮人們也跟著附和道:「陛下英明。」
拓跋琛眸色深深的道:「如此,綠碧杖斃,扔進荷花池餵魚。至於白才人,御下不力,欲以挑撥是非,罰俸三月,閉門思過,不得踏出儲秀宮半步。」
話音剛落,就有工人上前,將早已經癱軟在地上綠碧脫了下去。綠碧好像是一株枯萎的植物,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直到殿外傳來了慘叫聲,一聲比一聲弱,最後幾乎不可聞大,只能聽見刑杖落在身體上發出的聲音。
禾曦在心中數著,直到四十多下的時候,福清才帶著掌行的太監進來復命道:「陛下,綠碧已經打死了。」
拓跋琛點了點頭,轉頭又看向了方才告狀的宮女。
薄唇親啟,問道:「你又叫什麼名字?」
那宮女身子不斷的打著擺子,臉上慢慢沁出汗水來:「奴婢名叫雲兒。」
拓跋琛笑意更濃了:「雲兒,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捲雲舒,好名字,父親,拖下去拔了舌頭。」
上一刻,雲兒還沉浸在慶幸中,下一刻,便入贅地獄,福清給旁邊的掌刑太監使了個眼色,馬上雲兒也被推了下去。她不斷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