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中宮 第四十章 爭執
大雪下了數日才停,陰冷的冬日裡,難得見到太陽,本以為積雪化盡,會迎來稍稍溫暖些的日子,不想天還是太冷了,冷到屋檐上的雪,絲毫沒有要消融的跡象。
偏屋裡,沈桐茳望著秋葵嘆氣,病了這麼久,藥沒少吃,也一直臥床休養,半分沒有怠慢,怎就不見好。
望著秋葵蒼白如紙的臉,沈桐茳著實揪心。
門「吱啦」一聲被推開,又迅速掩上,還是帶進來一股涼風。紫蘇捧著熱水湊到床前,「該服藥了。」
沈桐茳點頭,小心的將秋葵扶起,問紫蘇,「外頭冷吧,瞧你鼻尖凍的通紅。」
「比起昨兒已經暖和不少,屋檐上的雪已經開始化了。」紫蘇邊回話邊輕輕扒開秋葵的嘴,將藥丸餵進去,柔聲催她喝口水。
「我瞧這雪化不乾淨,明早以來,一準兒要結成冰。」沈桐茳見秋葵將藥咽下,才扶她躺回去,又仔細掖了掖被子。
「姑娘也累了,這兒有奴婢看著就行,您回去歇歇吧。」紫蘇倒是體貼。
沈桐茳點頭,才欲起身,卻被秋葵扯住了衣角。
「怎麼,是哪裡不舒服?」
秋葵費勁的搖了搖頭,「姑娘,送我走吧,省的,省的拖累你們。」
聞此,沈桐茳心裡哪是個滋味,趕緊握著秋葵的手放回被窩,「早說過,咱們流芳齋里的都是一家人,無論如何,大夥都不會丟下你。你只管安心養病,莫要胡思亂想。」
秋葵眼中有淚,沈桐茳瞧得清楚,可她心裡又何嘗不酸楚。
每個人在危急的時刻,都會產生強烈的求生欲望,秋葵病重,應該最怕被他們放棄,眼下卻自個說要走……
秋葵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情說出這話。聽了叫人真不好受。
沈桐茳尋思著,輕輕摸了摸秋葵的額頭,又忍不住要罵這吃人的皇宮,把人逼得拿死當解脫。
紫蘇與秋葵是同年入宮,又一直在一處當差,聽秋葵說這樣的話,心裡又驚又疼,忍不住掉了淚。
又陪秋葵坐了一會兒,見人睡沉,沈桐茳才起身,正預備與紫蘇交代兩句,卻聞門「砰」的一聲被推開,小何好歹站穩,「姑娘,不好了,泓渟和辛夷吵起來了。」
這話若不是小何說的,沈桐茳一準兒的不信。就打泓渟是個事精,可辛夷卻是最謙和溫順的姑娘,無論泓渟如何挑釁,辛夷都不大可能與她爭吵,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把話說清楚。」沈桐茳說。
「是為宮人斜來人的事。」小何有意壓低了音量。
沈桐茳聞此,心頭微震,回身打量著夢葵沒醒,才鬆口氣,與紫蘇遞了個眼色,便與小何往外走。
「宮人斜來人,來的什麼人?」
「領頭的是常來見辛夷的節公公,另外還有兩個臉生的,奴才沒見過。」
話聽到這裡,沈桐茳心中大概有數,只怕哪個多嘴的,將秋葵久病未愈的事報上去,上頭才吩咐來拿人的。
可流芳齋統共就這幾個人,究竟是誰這麼多事。
泓渟?八成是她了。
一想到有人窩裡反,沈桐茳就氣不打一處來,臉色明顯陰沉下來,猛的瞧上去,也怪嚇人的。
才上到前院,就聽泓渟的聲,「公公莫要耽誤工夫,快去後院領人吧。」
「小節,別去。」辛夷一著急,索性擋在小節身前。
差事是上頭吩咐下來的,若不將人接走,實在難交代。只是顧念著辛夷,又實在不忍心,正當小節左右為難之際,見沈桐茳正往這邊來,心裡才踏實些。
「怎麼回事?」沈桐茳的語調與往日不同,平和中透著些許威嚴,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小節不由自主的躬身一禮,「接到上頭的旨意,說流芳齋有一宮女得了時疫,才來拿人的。」
沈桐茳聞此,打量著泓渟,明知故問,「是誰不經本女史的允准,自作主張的?真是好長的舌頭。」
泓渟早就摸清沈桐茳的脾氣,知她寬厚仁和,才敢算計這些,卻沒想人生起氣來,也像個羅剎。
泓渟自知理虧,哪還敢爭辯,只得低下頭不言語。
小節也察覺氣氛古怪,原預備喚聲桐茳,卻覺的不合適,便尊稱了一聲女史。
「沈女史,您這兒究竟是怎麼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