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終於從幻境中醒來，落在青虞身上的目光，終於有了一絲溫度，只是眼底仍舊帶著一抹痴念和小心翼翼。

    便是這樣看著，他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等一個人，等得太久了，等到以為，眨一個眼睛，或者時間久一點，她就會這樣毫無徵兆的從他眼前一點點消失，就像是那天，他終於清醒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她在他面前，一點點消失，到最後只留給他一縷髮絲。

    他不相信她已經離開了，不相信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他到處找她，他幾乎要踏遍六界的每一寸土地了，他見過無數像她的女子，有的眼睛像，有的鼻子像，有的嘴巴耳朵像，還有的哪裡都像，甚至有人長得都有她的幾分神韻……

    可不是她，都不是她。

    他只要一眼，就知道，那不是她。

    等過了一天又一天，失望過了一次又一次，仿佛時間沒有盡頭一般，他的等待，也沒有盡頭。

    夢做的多了，就會漸漸的分不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

    前兩日，他被小憶兒纏著，非要讓他帶她到人間去玩。

    他之前答應過她，只不過那次小憶兒被六月和薄奚璩給拎回千蛇島去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前幾日六月出去辦事，薄奚璩也不知為何竟然閉關了，小憶兒得了自由，又溜到魔宮去纏著他，他無奈之下，只好應了她。

    卻偏巧這時，魔宮外面忽然出現異動，他擔心是神界之人來找麻煩，立即就過去查看，結果卻一眼就看見了鏡辭萱。

    母子兩個長得十分相似，縱然夏重華再怎麼遲鈍，也能隱約猜測出眼前之人不尋常。

    何況他一直保存有鏡辭萱的畫像，便是不能確定是本人，也至少是跟鏡辭萱脫不了關係。

    他那邊不確定，鏡辭萱卻是沒什麼顧忌的，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又回來了，在死了一萬多年以後，她又回到了魔宮。

    還竟然一眼就撞上了自己早已長大成人的兒子。

    雖然同青虞跟她描述的多少有些差別，但是母子連心，當初讓她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才留下的兒子，如今母子想見，鏡辭萱又豈會認不出來？

    一時熱淚盈眶，感慨萬千。

    確定了鏡辭萱的身份，夏重華要帶小憶兒去人間的事情也就只能短暫擱置了。

    母子倆談過之後，夏重華從鏡辭萱那裡隱約知道，鏡辭萱死後是到了另外一個空間，然後直到那個空間破碎，她才得以重新歸來。

    可敘話雖然短暫，鏡辭萱也沒有解釋得太清楚，可是夏重華還是從鏡辭萱那裡看出了破綻。

    比如，鏡辭萱在見到小憶兒的時候，明顯非常激動，並且不等他介紹，就知道那是他的女兒……

    即便可能是巧合和猜測，夏重華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好似自己忽略了什麼。

    他沒有追問，只是幫鏡辭萱安排了住處，但暗中卻還是留意了鏡辭萱的行蹤。

    直到鏡辭萱悄悄去了人間，夏重華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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