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豈是我們女子所能比擬的呢？奴家確實不敢高攀四爺，今日這話，您斷不能再說了。」

    「……」沐漣漪的頭上飛過一群烏鴉。

    好吧，在這男尊女卑的時空談論男女平等確實匪夷所思了一些，而她此刻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給紅薔洗腦。

    沐漣漪挑重點說：「紅薔姑娘，我倒是覺得真情可貴！真正愛你的人不會計較你的出身，你看有心要幫你贖身，那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真正愛我的人又怎麼會捨得讓我為妾？」

    「……好吧，或許提愛太深奧了一些，但喜歡總是不假吧？」

    「紅薔寶貝，我路大少來了，你快出來！」

    門外陡然傳來醉醺醺的敲門聲，打斷了沐漣漪的勸解。

    沐漣漪皺了皺眉，目光從門板上虛晃的影子轉移到紅薔清冷的眉頭上，她低語：「在襄陽王府中，或許你不是四爺唯一喜歡的人，可也總比在這裡伺候那些你不喜歡的男人強吧？」

    紅薔孤冷地抬起下巴：「誰說我不喜歡他們了？」

    「……」

    「是，他們的相貌才情確實不能和四爺相比，但是他們對我的寵愛可不比四爺少。姑娘，我紅薔在這醉紅樓中還是眾人吹捧的明月，可到了襄陽王府，我算什麼？我什麼都不是！」

    紅薔擺手，表示不願意多談：「設身處地想一下，如若是你，你會喜歡守在那清清冷冷的華屋，只為了等候一個人回頭看你一眼的淒涼嗎？」

    「……」

    面對咄咄逼人的眼眸，一向伶牙俐齒的沐漣漪忽然舌頭打結了。

    是啊，但凡有一點兒自尊，有一點兒腦子的人都不會進襄陽王府，傻乎乎地等著盛寵過後的冷落，凋零。

    「公子，請回吧。」

    紅薔虛虛行了個禮，徑直打開了房門。

    醉醺醺的路遠路大公子手裡提著一個酒罈子，爛泥般斜靠在門板上。紅薔一打開門，他整個人跌了進來，正好抱住了她的雙腳。

    「嘿嘿嘿，美人兒，本公子今日可算抓到你了，來，讓本公子抱抱……」

    「陸公子，您進來吧……」

    紅薔掃了沐漣漪一眼，彎腰，將路遠扶了起來。

    路遠看紅薔難得對自己如此和顏悅色，心下歡喜，舔著臉壞笑著，一下子吻上了的紅薔的唇角。

    放在路遠胸膛前的手一僵，背對著沐漣漪的紅薔掩住了眸底深處的厭惡，嬌聲笑道：「哎喲，瞧公子您急的，這裡還有外人在呢！」

    沐漣漪搖頭，不是沒有聽明白紅薔話里隱藏的逐客令，也不是沒有注意到她剛才陡然僵直了一秒的身子。

    這女人在演戲，她並不喜歡和這些男人逢場做戲的！

    但是，或許就如同她剛才所說的那樣，她的驕傲也不允許她去當花清逸的小妾，整日裡盛裝打扮只為得到一個男人的回眸一笑。

    罷了！

    沐漣漪看了看那兩道快要滾到榻上的身影，嘆息，大步離開。

    月明星稀的夜晚，初春的風帶著絲絲寒涼，吹在臉上，很提神。

    沐漣漪沿著來時的小路悄悄溜回沐府，經過花園的時候順拐走進假山，再出來的時候，又是一身清麗脫俗的嬌俏女裝。

    賓果，向著淨元池前進……

    「花……師父！」

    淨元池邊，一道頎長的白色身影負手而立，清輝的月光撒落在男子偉岸高潔的背影上，寫滿了詩意。

    沐漣漪見他，暗暗吸了口冷氣——大哥啊！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偷偷在這兒見面的啊，你穿一身亮瞎人狗眼的白，這不是找事的節奏麼？

    「你來晚了！」花清逸背對著她淡淡出聲，沐漣漪沒有看到他在聽見「花師父」三個字的時候唇角抽搐了一秒。

    沐漣漪在池邊坐了下來，一面揉著發酸的小腳，撅嘴：「這可怪不得我，誰讓你這麼讓人沒有安全感呢。」

    「嗯？」淨元池邊，翩翩美男聽得她的抱怨緩緩轉過身來。

    月光的清幽撒落在他那清冷的容顏上，沐漣漪第一次見到不帶招牌笑容的他，感覺有些不適應。

    話說，老大今天心情不好？

    該不會是等太久，不耐煩了吧？

    「本王讓你覺得沒有安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