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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楊還是沒有降低他的警惕心，雖然面色有所鬆動，卻還是咬著不撒嘴，看起來雖然沒有李保恩精明，卻也挺靠譜。

    是個踏實能幹的人，可這樣的人，卻也跟著李保恩，而且明顯是知情者——是否他有可能是被脅迫的？

    畢竟他的老婆在這，李保恩隨時都能拿他們一家開刀。

    他看起來也老大不小了，卻沒見他有孩子，是不是也在怕李保恩拿他的孩子做什麼？或者只是他們單純的生理原因，不能要孩子？

    「我們剛從樓下上來，先去的張老師家裡。」丁睦說道，臉上什麼別的表情都不露出來，讓老楊發現不了任何東西。「張老師不是一個人住嗎？怎麼收拾得缺跟兩個人家一樣？」

    他特意壓低了聲音，好像真的好奇。

    老楊眼神飄忽了一瞬，看了眼丁睦，像是要確定什麼，過了一會兒，他低聲說：「張老師結過婚的，後來她丈夫病逝了。」

    表情恰到好處的悲痛，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在為同事的不幸而難過。

    「怪不得我見張老師家放了個祭壇，她肯定很難過吧，」丁睦點點頭，不知道這個時候正常人應該怎麼反應，也只能皺著眉頭，看起來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什麼錯，「所以她就把全部的心思都撲在了孩子們身上？」

    「啊，對，是的。」老楊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

    「張老師家隨處可見小孩子的玩具，楊老師你想，得多愛孩子的人才能這麼用心，哪怕自己的家裡也都擺了孩子的教具。」丁睦嘆了口氣，像是真的佩服，餘光一直鎖定著坐在那邊的老楊。

    「對，張老師就是很喜歡孩子。」老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擠出一個有些僵硬的微笑，「她家裡有手鈴也正常，畢竟是搞這方面事兒的，必備嘛。」

    他臉上那塊胎記因為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而變得更加詭異，馬上要脫離了那塊皮膚衝出來了似的。

    「也對，幼兒教育的老師一般都比較重視孩子的課堂紀律，習慣得從小養成嘛。」丁睦點點頭，「咱們院裡的小孩子比外面的孩子聽話多了，也好帶，不像外邊的孩子， 拉都拉不走。」

    老楊看了眼丁睦，眼裡又升起來些警惕。

    「外邊的孩子，又野又怪，還是咱們這兒教得好。」丁睦意識到自己可能太過殷勤，引起了他的注意，又面不改色地繼續說道，「不過我有的時候會覺得張老師她那種教育方式有點太麻煩了，你覺得呢？楊老師？」

    老楊瞥了眼丁睦身後坐著的關毅，抿了抿嘴，看起來有些緊張，斟酌著，開了口：「我覺得，這樣帶出來的孩子比較乖，麻煩不麻煩的我倒是沒感覺。」

    「也對。」丁睦若有所思，附和了一句，「不過我更喜歡稍微有點性子的孩子，過了度也不好了，張老師比我有經驗，她的做法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沒錯的。」

    老楊點頭：「對，張老師她挺有能耐的，進來這兩年，受累不少。」

    「咱們這的老師都是進來兩年左右的嗎？我記得馬老師他也是。」丁睦表示出來些微的好奇。

    這種事沒有隱藏的必要，因此，老楊這次回答得挺快：「也不是，但是大部分留下來的都是兩年左右的老師，以前的老師嗯，有的不幹了。」

    「這樣，我以為咱們這邊老師都是兩年一批地招的呢，這麼看來，咱們這塊地方沒什麼人來啊，萬一出了點事兒也挺不好辦。」丁睦隨手指指某個地方，「我那天還見這邊有幾個地方被火燎了，聽說上個月生了場火是嗎？救得及不及時？怎麼起的火？」

    老楊只是下意識地跟著他手指指向的方位瞅了瞅，並沒有看清楚到底是哪一處，他露出很不願意回答的表情說道：「不大，但是正好是在食堂，當時做菜的幾個老師給煤爐子點茬了，燒了旁邊的一窩煤，正好給幾個人堵在裡頭。」

    「聽起來真嚇人，」丁睦拍拍關毅的腿，說道：「我這哥以前就是幹過消防員的，沒事兒，他肯定比咱有經驗。」

    說著還轉過頭，問他：「是吧，哥？」

    關毅斜斜地看他一眼，笑了，雖說弧度不是那麼大，卻讓老楊看著眉頭皺起。

    「小丁，你哥哥幹過消防員？」老楊問道。

    「對，幹過。」丁睦一本正經地說瞎話，果不其然，老楊的臉色聽了這話之後有點怪。

    丁睦看了老楊臉上微妙的變化，心想，他就說，那火災的原因不會這麼簡單。